“为什么?”哈里森警惕地皱眉。
贝尔蒙特公爵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有些家族旧事不便明说……但当年若我没有为了所谓颜面赶走塞缪尔的母亲,她也不会早逝,这也是我毕生之憾。”
哈里森眉头紧锁,“您这样做仅仅是为了弥补对塞缪尔母亲的愧疚?”
贝尔蒙特公爵郑重颔首:“当年我未能护住她,如今绝不能对她的儿子见死不救。”
“可塞缪尔的母亲还在皇宫治疗……”哈里森迟疑道。
公爵环顾四周,突然压低声音道:“那根本就是皇帝的谎言!她早已没有苏醒可能,只是被用来要挟塞缪尔的工具!”
这话如惊雷般炸响在哈里森耳边,他想到恋人若知晓真相……该有多么痛心。
“若他母亲能开口,也一定会希望他逃离苦海。”公爵叹息道。
沉默良久,哈里森终于下定决心,即便这是陷阱,他也必须赌上性命一试。
*
那日过后,迪厄斯发现少年变得异常温顺,如同一只拼命讨好主人的小动物。
但他分明看见少年眼底挥之不去的阴郁,那强撑的笑容脆弱得令人心颤。
他忽然掐住少年下巴,迫使对方直视自己,“塞缪尔,你究竟在怕什么?是怕我……还是怕我对哈里森下手?”
帝王的目光如深渊般令人窒息,苏丞喉头发紧,所有辩解都卡在舌尖。
他意识到自己早已被看穿,任何谎言都只会将哈里森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你太紧张了。”迪厄斯忽然松开手,起身时投下一片阴影,“去参加宴会散散心吧,别总闷在这里。”
苏丞心头一紧,却又不敢深思,只是乖顺地垂下眼帘,“遵命,陛下……”
几日后,一套雪白的精致礼服被送了过来,苏丞在镜前缓缓转身。
剪裁精良的衣料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形,领口处成色极好的红色宝石,在灯光下流转着奢华的光晕。
“宿主大大,皇帝突然放您出门肯定有诈!”小呆在他脑海中焦急地转圈。
“哈里森的好感度都90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或许是皇帝故意设计的……请君入瓮的戏码?”苏丞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掩饰神情。
“不过事情肯定不会那么顺利,哈里森背后也有不容小觑的势力,如果他这个圣子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的母亲还有那些教众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
*
当苏丞踏入宴会大厅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很多宾客都停下了交谈,齐刷刷望向了他,只是那目光中除了惊艳外,还夹杂着晦暗不明的窥探。
他当然明白这些视线的含义,自从上次在艾因斯沃斯家族的宴会上现身,关于他“死于狩猎考核”的谣言便不攻自破,但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加不堪的流言——
艾因斯沃斯家族之所以培养他,不过是为了讨好皇帝的特殊“癖好”,所谓的师徒关系,不过是掩盖肮脏交易的遮羞布。
而成年后解除师徒名分,则是为了让他名正言顺地成为皇帝的情人……
若是不了解皇帝的为人,苏丞或许真会以为对方是个色令智昏的昏君。
但那些贵族们明知皇帝冷酷无情,却仍对这类桃色传闻津津乐道。
毕竟,还有什么比高高在上的冷血帝王却被传有特殊“癖好”更刺激的呢?
然而面对那些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苏丞却忍不住暗自冷笑。
这些流言看似损害了皇帝的名誉,但他怀疑,这背后或许就是皇帝本人的手笔。
毕竟……这样的传闻足以让其他贵族认定,艾因斯沃斯家族早已在暗中投靠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