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两种都不是他想要的。
“看来还是得用老办法……”苏丞暗自盘算着,而潜伏在暗处的五皇子,正是他完成死遁的最佳助力。
自幼习武的五皇子此刻正摩挲着腕间的袖箭,与其终生被幽闭深宫,不如拼死一搏!
寒芒在他眼底闪过,他悄无声息地向着目标靠近……
*
晨光微熹,厮杀过后的长廊上只余两人的脚步声。
霍延洲低头看向臂弯中的少年,那张瓷白的脸上虽带着倦色,却难得显出一丝安宁。
这一刻他才惊觉,自重生以来,他们竟从未好好说过话。
方才大殿之上,少年虽犹豫,却终究一步步走向他。
即便只是危局所迫,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微弱信任,也足以让他心头滚烫。
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感受到少年没有抗拒,霍延洲心跳骤然加快。
这些日子他无数次后悔将人送回韩家,当初他若留少年在身边严加保护,又怎会给逆贼可乘之机?
此刻那些所谓的决心早已溃不成军,他再做不到放手,更不敢想象少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遭遇不测。
或许……这场劫难能成为他们重新开始的契机?
“丞儿……”霍延洲喉结滚动,正要开口,余光却瞥见廊柱后寒光一闪。
话音未落,一道寒芒破空而来,霍延洲只觉怀中一沉,随即溅开的血色模糊了视线。
那支泛着幽蓝寒光的毒箭,正正钉在少年咽喉处。
苏丞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几声气音,转眼间便没了声息。
霍延洲如遭雷击,双臂颤抖着接住少年瘫软的身躯,怀中温度尚存,那双明澈的眼睛却已失了神采。
他踉跄着几乎跪倒,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
变故来得太快,待侍卫们反应过来,伪装成太监的五皇子已被团团围住。
这位昔日骄纵的皇子此刻满心不甘,他苦练多年的袖箭本该取霍延洲性命,却阴差阳错夺去了曾为自己伴读的少年生机。
闻讯赶来的将领见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末将护驾来迟,请殿下治罪!”
可霍延洲已听不见任何声音,他仿佛被生生劈成两半,一半在血淋淋的现实前痛不欲生,一半仍固执地拒绝相信眼前的一切。
霍延洲如同冰封般僵立原地,怀中紧抱着少年渐渐冷却的身躯,晨光温柔地洒落,却照不进他猩红的眼眸。
就在片刻之前,他还在心底勾勒着未来的模样。
待他肃清余孽,便抛却储君之位,带着少年寻一处世外桃源,从此晨钟暮鼓,白首不离。
可转瞬间,所有的期许都随着怀中消逝的温度化为泡影。
是他杀戮太重,才招致这般报应吗?竟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挚爱在臂弯中逝去,余生都活在剜心之痛里?
他麻木地收拢双臂,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正在消散的温度。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却再捂不热那具冰凉的身躯,恍惚间,他忽然觉得这漫长余生,已成了最残酷的刑罚……
*
逼宫之乱平定后,朝野上下无不叹服宸王力挽狂澜之功。
然而这位本该风光无限的储君,却在叛乱平定后便销声匿迹。
起初众臣只道是殿下养伤,可三月过去,朝堂上仍不见那道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