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破例追封少年官职,不顾礼制厚葬,又厚赏苏家。
霍延洲日夜守候,却始终未见少年魂魄,或许因其纯善,早已转世轮回,不似自己杀孽深重,只能困守人间赎罪。
但霍延洲岂会放过真凶?经暗中查探,终发现幕后主使竟是太子妃之父。
这位朝中重臣不满太子冷落女儿,竟买通御膳房下此毒手。
就在霍延洲积蓄力量准备复仇时,天地忽陷混沌,再睁眼时,满目喜色,他怀中正拥着少年温软的身躯……
怀中少年呼吸均匀,温热的脸颊贴在他胸膛上,让他一时分不清究竟是梦是真。
直到窗外天光大亮,他才确信自己真的回到了大婚之夜。
喜帐红烛犹在,霍延洲指尖轻颤着抚上少年面颊。
那温软的触感让他心头剧震,忍不住将人又搂紧几分。
少年只是昏睡,这个认知让他眼眶发热,他珍而重之地描摹着少年眉眼,最后近乎虔诚地在那光洁的额间落下一吻。
怀中人忽然轻哼一声,羽睫微颤着睁开眼,那双蒙着水雾的眸子依旧美得惊心,却在看清他的瞬间骤然冷了下来。
少年猛地别开脸,手脚并用地往后缩去。
“别怕……”霍延洲慌忙松手,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满室喜红映照下,少年蜷在床角,眼中恨意灼灼。
霍延洲立在床边,胸口如压千钧,前世种种闪回脑海,原来那些不是幻梦,而是他们真实经历过的痛楚。
他放轻声音,目光恳切,“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再强迫伤害你分毫,还有件事……昨夜是我骗了你,陆齐并未死,他虽不在王府,但仍安然无恙。”
当时谎称已处死陆齐,不过是因着可笑的占有欲,他不愿少年心里装着旁人,可却险些酿成大祸。
如今即便再度重生归来,少年那决绝举烛自尽的画面仍如噩梦般萦绕心头,每每想起都令他心悸不已。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苏丞冷笑,眼中恨意未消。
霍延洲只觉满嘴苦涩,少年合该恨他,若有人这般折辱玩弄自己,他定要千百倍奉还。
“三日内,我必让他来见你。”霍延洲声音低沉却坚定,“在此期间,答应我别再伤害自己了,可好?”
听闻此言,苏丞指尖微颤,陆齐当真还活着?
那个甘愿为他赴死的青年……若真因自己枉送性命,这份愧疚必将伴他终生。
少年眼底冰霜稍融,他轻声问道:“他……真的没死?”
霍延洲素来冷峻的眉宇此刻柔和得近乎恳求。
苏丞咬了咬唇,明知不该再信这男人半句,却仍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可就在他正欲开口时,忽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栽了下去。
“丞儿!”
霍延洲一把接住少年滚烫的身子,当即命暗卫速传太医。
少年本就体弱,入夜后高热更甚,幸而这急症来得快去得也快,经他彻夜照料,天明时分烧终于退了。
太医临走时的叹息却萦绕在霍延洲耳畔,“公子脏腑曾被剧毒侵蚀,如今又忧思过甚……若再这般下去,只怕……”
这话像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霍延洲咽喉,他分明记得前世吴太医说过,少年好生将养尚可活十数载。
如今却……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被仇恨蒙蔽双眼的自己。
重生归来时,他满心只记得少年前世的“背叛”,却忘了那具单薄身躯里,早被毒药蛀空了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