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在尸山血海中都不曾皱眉的Alpha,此刻却被脆弱Omega的眼泪凌迟着,每滴泪都化作淬毒刀刃,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扎得鲜血淋漓。
“你……究竟是谁……”
苏丞瘫软在凌乱的床单上,带着哭腔的质问支离破碎。
先前朦胧的怀疑此刻已化为确信,这个连日来与他缠绵的Alpha,根本就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秦煜。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发冷,他竟在自家卧室里与陌生Alpha肌肤相亲,甚至连最信任的兄长都可能参与欺骗。
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苏丞仿佛被扔进暴风雪中,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崩断时,蒙眼的绸带突然滑落。
骤然映入眼帘的灯光并不刺目,却让盈满泪水的眼睛泛起涟漪。
当视线终于聚焦,苏丞的瞳孔骤然收缩……
“秦、秦煜哥?”
秦煜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珠,唇角挂着熟悉的无奈弧度,“怎么这副表情?除了我还能有谁?还是说……”话音未落就被扑进怀里的Omega打断。
苏丞把发烫的脸颊埋在他颈窝,为自己荒唐的臆想羞愧难当。
那些难以启齿的梦境在脑海中翻涌,被陌生Alpha侵占的恐惧,对秦煜产生怀疑的愧疚,全都化作断断续续的抽噎,“对不起……我明明……”
修长手指突然抵住他颤抖的唇瓣,秦煜凝视着怀中人泛红的眼尾,喉结艰难地滚动。
每个楚少渊前来安抚的夜晚,他都会守在苏宅的暗处。
听着心爱之人与别的Alpha缠绵的声响,任凭嫉妒的毒蛇啃噬心脏到天明。
“没事的,别胡思乱想……都是我的错。”秦煜拾起那条黑色绸带,在苏丞眼前轻轻晃动。
“忘了告诉你规矩……蒙上眼睛后,我就不能出声了,所以才一直没回应你的问题。”
秦煜心底翻涌着矛盾的情绪,他既担心事情败露,又为苏丞能察觉异常而暗自欣喜。
这份敏锐证明他的小丞并非全然懵懂。
“原、原来是这样……”苏丞竟对这个蹩脚的解释深信不疑,反倒内疚起来,“那现在怎么办?不是说……不能摘掉绸带吗?”
“只要我不说,谁会知道呢?”秦煜用指腹抹去Omega眼角的泪痕,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过既然确认了……还是要把眼睛蒙上。”
他清楚这场戏必须继续演下去,即便心如刀绞,也要看着心爱之人投入别人怀抱。
秦煜用力掐紧掌心,直到痛感让嘴角的弧度显得自然些。
“嗯……对不起秦煜哥,这次我一定听话。”苏丞羞愧地接过绸带,细白手指绕到脑后牢牢打了个结。
自那日后,楚少渊再来苏家时,颈间就多了枚变声器,虽然对话依旧简短,但苏丞却再未起疑。
某日清晨,小呆的声音在苏丞脑海中响起,“宿主大大,如果楚少渊一开始就用变声器……”
“你以为帝国元帅是什么人?”苏丞闻着枕畔残留的淡淡信息素,眼底泛起涟漪,“让他用别人的声音来拥抱我……比折断他的军刀还难。”
“可他现在不是用了吗?”
丝绸睡衣从肩头滑落,露出暧昧的吻痕,苏丞将脸埋进留有Alpha信息素的枕头,声音闷闷的。
“所以你看……他现在爱我胜过他的骄傲。”
*
自那之后,进行信息素安抚时,苏丞时不时就能听到“秦煜”的声音,他对“秦煜”的身份也未再产生怀疑。
可这份平静的表象下,却藏着日益滋长的焦躁。
那道高大身影不再只出现在梦魇里,用餐时瓷勺碰撞的脆响、沐浴时蒸腾的水雾间、执笔作画时晃动的光影中,他总会没来由地觉得有人正在注视着自己。
苏琰在第三次发现弟弟把调色盘打翻在画布上后,终于按医嘱敲开了苏丞的房门。
“小丞,”他轻轻按住少年发抖的肩膀,“和哥哥说说,最近到底怎么了?”
Omega纤长的睫毛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投下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