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嵘忽然意识到,这只被他豢养多年的金丝雀,羽翼下竟一直藏着不为人知的锋芒。
一种陌生的躁动在血管里奔涌,贺嵘迈步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指钳住苏丞的下巴。
他俯身逼近,近到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你想和宋晟在一起?”
低沉的嗓音像毒蛇吐信,温热的气息拂过苏丞颤抖的睫毛,这个距离太过危险,仿佛下一秒就会咬断猎物的咽喉。
宋晟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看见苏丞的喉结轻轻滚动,那个答案仿佛就悬在舌尖,让他既期待又忐忑。
可苏丞只是偏了偏头,挣脱了贺嵘的掌控。
“贺先生……”苏丞的声音很轻,“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贺嵘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三年的时光将这双眼睛打磨得更加深邃,像是一块浸在泉水里的墨玉,温润却看不透。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泛起一丝陌生的躁意,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掌控。
“什么?”
“你当初把我留我在身边……”苏丞抬起头,阳光落进他的瞳孔,映出里面细碎的光点,“是因为我长得像白瑜吗?”
贺嵘呼吸一窒,苏丞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记忆闪回三年前那个夜晚,酒吧昏暗的灯光下,苏丞美丽的侧影,让他莫名想到那个人,后来更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催生出了莫名的欲念。
沉默是最残忍的回答。
指甲刺破掌心,却感觉不到疼,苏丞看见贺嵘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看见那微不可察的僵硬,这些比任何语言都更直白。
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既然白瑜回来了,您也要和他订婚了……”
“商业联姻。”贺嵘突然打断他,眉头紧锁,“我只是需要白家的海外资源。”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甩在苏丞脸上。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事业,为了利益。
那他这三年算什么?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赝品?
“小舅!”宋晟再也忍不住了,“您考虑过苏丞的感受吗?”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整个S市谁不知道他是您的人?现在您要和白瑜订婚,那些人会怎么看他?”
宋晟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扎在苏丞心上。
是啊,那些宴会上的窃窃私语,那些或怜悯或轻佻的目光……
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待在贺嵘身边就无所畏惧,可现在才明白,自己从来就没有被纳入过对方的未来。
贺嵘的眼神骤然阴鸷,“出去。”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宋晟如坠冰窟。
从小到大,他最怕小舅这种表情,那是暴怒到极点的眼神。
“我说,出去。”
宋晟的双腿像灌了铅,他不甘地看向苏丞,却只得到一个沉默的侧脸。
最终,他只能僵硬地转身,用沉闷的关门声来表达无声的挣扎。
房间里重归寂静。
贺嵘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陌生的苏丞,胸口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躁郁,他伸手想碰对方的脸,却被躲开。
“订婚的事,是宋晟告诉你的?”
苏丞胸口泛起细密的刺痛,他望着这个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如果他不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贺嵘突然俯身,将苏丞逼退得后仰,他无力的倒在床上。
随着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他闻到独属于贺嵘的气息,这熟悉的气息曾伴随在每一个缠绵的日夜,可此时……却莫名让苏丞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你和宋晟……”贺嵘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脖颈,拇指在喉结处危险地摩挲,“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