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过去,杳无音信,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贺嵘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回到酒店,他站在苏丞住过的房间里。
衣柜里整齐挂着的衣物,洗漱台上未拆封的洗漱用品,床头那本看到一半的英文版外国名著……
一切都保持着主人随时会回来的样子。
只有书桌上那张字迹潦草的便签证明这里曾有人决绝地离开——【别找我】
简单的三个字,笔锋却力透纸背。
贺嵘突然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苏丞时的场景,青年在钢琴前微微仰头的侧脸,像一尊易碎的瓷器。
那时的他怎么会想到,这个看似脆弱的人,竟能如此干脆地斩断一切。
窗外,暗沉的河水在静静流淌,贺嵘站在窗前,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
此时,苏丞正坐在飞往S市的航班上,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安静地看着窗外的云层。
“宿主大大,贺嵘已经动用了所有关系网找你。”小呆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得意,“不过放心吧,高级隐匿道具的效果是绝对的,他绝对查不到你的行踪。”
飞机缓缓降落,苏丞拉低帽檐,随着人流走出机场。
S市的风依旧熟悉,带着淡淡的潮湿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像普通人一样搭乘长途汽车,回到了乡下的老房子。
这座红砖青瓦的老屋承载着苏丞最珍贵的童年记忆。
十岁前,这里充满欢声笑语,母亲会在厨房哼着歌做他最爱吃的红烧肉,继父下班后会陪他在院子里踢球。
每到傍晚,夕阳将老屋染成金色,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气。
但这一切都在母亲不告而别的那天戛然而止。
苏丞至今记得那个雨夜,他蜷缩在门廊下等了一整晚,直到浑身湿透发高烧。
母亲的出走不仅带走了老屋的生气,更让年幼的他患上自闭症,整整半年不肯开口说话。
继父不得已带他搬离了这个伤心地。
可苏丞始终无法割舍这方旧居,他总幻想着某天推开门,能再听见母亲温柔地唤他。
长大后,他常常独自回来打扫,将每个角落擦拭得一尘不染,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份逝去的温暖。
从高中到大学,这个习惯从未间断。
但自从签约“星洲娱乐”,密集的通告占据了他的全部生活,回乡的次数越来越少。
甚至最近一次回来,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推开生锈的铁门,映入眼帘的是杂草丛生的院落。
苏丞却感到久违的轻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里没有闪光灯,没有无止境的应酬,更没有那个掌控他一切的男人。
有的只是斑驳的砖墙、结满果实的柿子树,和最纯粹的安宁。
苏丞花了两天时间彻底打扫老屋。
他找人修好了漏雨的屋顶,更换了老化的电线,还给锈迹斑斑的铁门重新刷上红漆。
当他把母亲最爱的茉莉花摆在窗台时,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童年。
与此同时,贺嵘又加派了无数人手在F国搜寻苏丞的踪迹,却始终杳无音信。
“继续找!把F国翻过来也要找到他!”贺嵘对着电话怒吼,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
贺嵘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苏丞临别时那个漠然又决绝的眼神,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