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听见父亲那温和中带着几分焦急的询问,心中那道紧绷的弦,仿佛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父亲的话语,如同春雨般,一点点滋润着她焦灼的心田。
是啊,娘亲去得早,从小到大,父亲既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将她拉扯成人。
如今自己遭了这份罪,除了依靠父亲,又能指望何人?
那远在天边的夫婿,此刻怕是还在哪个码头奔波,哪里顾得上她这深闺中的苦楚。
她深吸一口气,那香甜的乳气混着汗水的咸涩,一并涌入鼻腔。
胸前的胀痛越发厉害,仿佛有两个小小的火山,即将在她体内爆发。
再不说,只怕真要如张妈所言,受那穿刺之苦了。
想到此,一股莫名的勇气自心底升起。
她抬起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泪光盈盈地望着父亲,声音带着哭腔,却比先前清晰了许多:“爹……女儿……女儿不争气……”
话未说完,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滴落在被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老周见女儿落泪,心疼得如同刀绞一般。
他慌忙上前一步,想要伸出手去替女儿拭泪,却又觉得男女有别,女儿如今已是嫁作人妇,自己这般举动怕是有些不妥。
只得将那粗糙的大手在衣角上蹭了蹭,语气愈发轻柔:“好孩子,莫哭,莫哭。
有甚么委屈,只管跟爹说。
天塌下来,有爹给你顶着哩!”
他这话说得恳切,带着一股子山里人特有的质朴和担当。
小雪被父亲这番话一暖,心中的羞耻和顾虑顿时消减了不少。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着床头小几上那四分五裂的吸奶器残骸,声音细细的,带着几分哽咽:“爹……是……是这个……这个吸奶的家什……它……它坏了……”
说到“坏了”
两个字,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脸颊也重新染上了红晕,一直蔓延到白皙的脖颈。
那纤细的指尖,微微发白,显露出她此刻内心的紧张与无助。
老周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平日里女儿宝贝的吸奶器,此刻竟成了一堆零碎。
他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女儿这般痛苦的根源。
想来也是,这妇人产后乳汁充盈,若是不能及时吸出,那滋味定然是极难受的。
他虽未曾亲身体验,却也见过邻家妇人因乳汁壅塞而痛苦呻吟的模样。
“哎呀!
怎的这般不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