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甫一脱口李知?便后悔了,神经遽然?紧绷,好?在对方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反倒是因为这话陷入了回忆:“嗯…算吧,褚桦阿姨跟我妈是同窗,我跟他也算是同学呢。”
同学?小学同学,还是初中同学?总之高中或者大学可没有这样一号人,正当李知?暗暗思索的时?候,此人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了:“虽然?褚桦阿姨跟我妈关系不错,但我跟褚哥其实不怎么见面,真正产生交集是因为我们参加了同一个伦敦的冬令营。”
“……褚哥话很少,看起来特别酷,一开始我其实挺怕他的……不过相?处久了,才知?道原来他也没那么可怕,那段时?间他真的帮了我不少,我……”
“你喜欢他。”
男人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李知?会这样直截了当地掷下这样一句话,好?像就地抛下了一颗手雷,訇然?作响。
可他的心理素质好?得超乎李知?的想象,他跟李知?差不多?高,李知?明明与对方平视,可他们讲话时?,这个男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冒出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来。
就像现在。
“是啊。”他微笑着,就这样坦然?地承认,“怎么了呢。”
侍应生端着切成小块的牛排走过来,李知?向他要了一块儿?,裹着黄油汁的牛嫩肩肉在他嘴里炸开,三分熟,李知?从不吃三分熟的牛排,牛肉渗出的血腥味令他感到作呕。
“他结婚了。”李知?咽下那块牛肉,然?后说。
“我知?道啊,所以呢。”这个人甚至伸了个懒腰,他浑不在意?道,“结了可以离嘛——这年头,男女之间的婚姻尚且维系不了多?久,更何况两个男人呢?”
“他结婚的那个对象我知?道,私生子?上位,走了狗屎运拿到周家一半的股份,靠这个绑住了褚哥…当初那笔钱确实是宏天的救命钱,可褚哥也将这个人情还清了呀,他也不欠什么了。”
“现在这个结婚对象有什么用?他能帮得了褚哥什么?充其量不过是个傀儡,没有任何价值。”
“那么你的价值一定高得惊人吧?”李知?非常想掴他一耳光,但他忍住了。
“高得惊人?那倒也不至于。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一定比褚哥现在的这个结婚对象要高……至少现在,要比他高。”
李知?脑袋嗡嗡的响着,他手里还捏着方才插牛排吃的叉子,此时?此刻,他非常、极其的想用手里的叉子划烂对面这个傻x的虚伪笑容,然?后用叉子?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像嚼三分熟的牛排一样咽下去吃掉,想必是一样的血腥味,不过他的一定会恶心许多……
“陈路?”这时他的背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线,这一声将李知?从幻想中唤醒,他暗自放松了手腕。
身?后那个人走过来,男人,也就是陈路同他点了点头,“韩哥?你回国了啊,好?久不见。”
“嗯……”韩子尧走过来,侧了侧首,余光自然?而然?地往边上一瞥,却也是这一瞥叫他猛然?愣在原地,“李知!”
“你也在啊,我以为你不来的,额…不是说你不能来,就是觉得你对这种宴会没兴趣,所以我今天原本也打算不来了,但是我爸硬逼我过来……”
与方才同陈路打招呼时?有气无力的语气不同,此时?的韩子?尧仿佛打了鸡血,情绪堪称高昂,甚至双眼都变亮了,他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通,然?后问李知?,“你没看到我发你的消息吗?”
“什么?”李知?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
“上周啊,我说我回国了,让你来机场接我,你没看到吗?你都没回我。”
不知?道是不是李知?的错觉,韩子?尧最后一句话竟让他听出了几分委屈。有点惊悚。
“哦,我没看到。”李知?这样说,其实他看到了,只是单纯地不想回,韩子?尧回来了关他什么事?,又不是宫婕回来了,李知?没兴趣去接他的机。
韩子?尧啧了一声,似有些不满,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他目光在陈路与李知?身?上转了一圈,疑惑道:“你们刚在聊天?你们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