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褚明彰干脆地答道,他抬起头?来,重新坐回位置上,还将?那杯被?震到桌沿的咖啡往前推了推,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但李知注意到他的眼角红了。
如果今天是韩子尧,或者其他暗暗爱慕着李知的人?听到他的这番话,可能心?里只有?愤怒,还有?对邓卓远的深切嫉妒,可能还有?几分暗暗的羡慕……但是除此以外?,不会有?别的了。
只有?褚明彰,除了这些复杂的情绪外?,还会生出后悔,以及浓浓的悲哀。
得到了再失去要比从来没得到过更痛。李知无?条件的偏爱,无?意识的依赖,都曾是褚明彰拥有?的,且是唯他一人?所独有?的。
褚明彰面前那杯咖啡的拉花已经?被?震散了,可他还是盯着,一眼也不眨地盯着,因为长时间的低头?,他的脖子非常酸痛,但是褚明彰不敢将?头?抬起来,他不敢多看李知一眼。
他摩挲着咖啡杯杯身,虽然已经?放了很久,但是咖啡依然很烫,有?袅袅的水汽升起来,在?褚明彰与李知之间,如同永远都散不去的壁垒。
褚明彰闭上眼睛再睁开,好像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李知说“情人?该做的事?我们都做过了”的准备,但是李知讲话要比他想象的更直接,也更狠辣,李知太懂他了,他知道怎么说会伤褚明彰最?痛。
“我们做过了。”李知说。
褚明彰的手猛然一抖,大半咖啡都洒出来,几乎都泼在?他手上,皮肤立竿见影的发?红,李知对此熟视无?睹,“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知那句话就跟一把斧头?一样劈过来,劈的他身首分家,褚明彰的身体好像被?冻在?冰柜里,被?烫到的手背似被?火烧过,手掌手指又冷的像死人?。
在?温暖的室内,他居然冷的发?抖。
冷到极点了,身体居然觉得很热,如同被?扔到了熔炉里烤,他的脑袋状况更糟糕——像一头?栽到了蜂箱里,耳边嗡嗡响个不停,那些蜂恶狠狠地扎他,往死里扎,使得褚明彰的每一条神经?都在?抽痛个不停。
耳膜震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爆掉了,粘湿腥臭的东西溢出来,那是从他心?底流出来的淤血。
展现在?褚明彰面前的一切分崩离析,不远处店员的脸变得血肉模糊,脸皮一半掉下来,玻璃柜里的食物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羊角包变成堆在?一起的,长绿毛的肠子;巧克力蛋糕变成煮得半熟的肝脏,窗边的粉色蝴蝶兰成了被?签子串在?一块儿的生肉。
他的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垃圾桶。褚明彰想将?这一切都砸烂。
但是李知没有?变,李知依然坐在?他他对面,小口?小口?地将?面前的拿铁喝完了,他好像很满意于拿铁的味道,所以将?其喝的一点不剩,他掀起眼皮看向忽然不说话的褚明彰:“然后呢?”
“你?想怎么样。”
“拿铁好喝吗?”
李知怀疑自己听错了,没忍住问:“什么?”
褚明彰没说话,只是招手将?那个店员叫过来,等他走近了,褚明彰才发?现他的脸是完好的,没有?皮肤脱落下来,也没有?血往下流。
“请问有?什么需要?”
“再来一杯拿铁。”褚明彰说着,店员离开了,李知颇为不解地看向他,“我没有?说我还要喝。”
褚明彰没接话,他叫了李知的名字:“李知。”
“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
第二杯摩卡上来了,褚明彰将?他推到李知面前,李知戒备地看着他,没有?碰,褚明彰说:“你?走之前,向我要了一块表。”
“我弄到了,可还没等到送给你?,你?就走了——那块表被?我摔坏了,你?会生气吗?你?会为此遗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