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夫人惊诧。
雪代遥说:“她被抓住了‘欲求’,所以才那么听话。”
紫夫人意外的看着他,就听这名孩子喃喃自语:“我看过中国的一本史书,上面写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欲求’不就是‘交易’的勾当吗?”
“这是《史记、殖货列传》上面的一句话,是中国西汉时期的司马迁所着。”
紫夫人审视的望着雪代遥,问道:“是谁跟你说的‘欲求’这个词?”
不用他说出来,紫夫人自己都能猜出来了,“是个拿折扇的女人,看来她比我快了一步。”
雪代遥垂下脑袋,紫夫人对他柔声道:“你不要听她的话。”
话到嘴边,她本想说十六夜都是骗他,但望着雪代遥清澈的眼睛,却还是实话实说了:“她没有骗你,但却给你产生了误导。
她自己都是半吊子水晃荡,又怎么能教你?”
雪代遥反应很快,立即顺势道:“谢谢妈妈打算教我。”
紫夫人都怔了下,把“你既然这么好学,过几天给你找个老师”
的话咽了回去,望着雪代遥半晌,忽然浅浅一笑,眼角眉梢染上难得的真切笑意,“好,那妈妈教你。”
却见雪代遥又把脑袋扭开,她不愉地轻轻将他脸颊转回,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认真道:“其他人我不在乎,你跟妈妈讲话的时候,必须看着我的眼睛,母子间必须敞开心灵的窗户,就像你昨天从我眼里看到的,我也需要这种安全感,明白吗?”
雪代遥无可奈何,但是无论看紫夫人几次,都感觉她太过美丽,尤其是冲他笑时,眉眼弯弯,容光慑人,让他整个人都六神无主了,根本不敢去瞧她。
紫夫人极少真正去笑,大多都是客套疏远的笑容。
本人对自己的魅力也并不清楚,不过就算知晓,也不屑于利用美貌迷惑他人。
但不知为何,唯独对雪代遥笑的次数极多,眼见早慧的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就感到心情欢快。
“是因为妈妈太…太漂亮了,我才没办法直视。”
遥犹豫着,还是不决定隐瞒,即便是这点小事——因为女人从昨晚到今天,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每一件事都是雪代巴吝于给过他的,不管是母爱还是教导。
“这样吗…别傻呆在这了,跟我回去吧。”
紫夫人脸颊微微发烫,但表面仍维持着不动声色的淡然。
什么时候自己会被一句天经地义的美貌夸赞弄到羞涩了……她心下诧异,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意。
保镖终于等到了打开车门的时候,雪代遥先进了车,而后是紫夫人随后。
他一进车里,第一反应就是去扣安全带,却被紫夫人伸来的手轻轻拍掉。
雪代遥疑惑地看去,紫夫人露出优美侧颜,轻声道:“让我多照顾你一些,弥补过去十二年的空白。”
这句话让遥更加动摇亲生母亲到底是谁,心头涌起复杂情绪。
紫夫人想,早知道遥是如此优秀,从他出生开始就该抢到手里自己带。
她倾身替他扣着安全带,因为这个动作,紫夫人柔软的发丝不经意间掠过他的鼻尖,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让他有点发痒。
“我自己可以扣……”
雪代遥小声说,耳根微微发热。
紫夫人不置可否,细致地帮他扣好安全带,才将自己的安全带扣上。
等坐稳当之后,轿车缓缓开动。
关上玻璃,豪车内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声响,雪代遥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静谧空间中格外清晰。
紫夫人拿出手机,拨出了几个号码,看她冷冷的说着什么,雪代遥感觉她变回了那个威严的家主,无论再漂亮的颜容,也遮盖不住她话语中的寒意。
很快,她就挂掉了电话,又拨了一个号码,语气又从冰冷变成了虚伪的客套。
只说了三四句特别简短的话,便再次挂断了,接着打下一个。
奇怪的是,没有人打这个手机,都是由紫夫人亲手去拨通号码,而且对待每个人的语气都不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再热情的那个,也带着丝淡淡的冷漠。
雪代遥把头扭过去,时不时就能听见紫夫人用和缓的语气,零星的吐出让人感到细思极恐的命令,光是听着,血液都要凝结成冰。
忽然,雪代遥膝盖上的手被一阵温暖紧紧包裹住,他惊诧地看去,紫夫人一手拿着电话,手肘撑着车门,眺向车窗外头,对着电话说着可怕的话,另外一只手却将他的小手完全包覆在掌心,指尖温暖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