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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名流（第2页）

“上……”明容一愣，手里的扇子“啪嗒”一下掉桌子上，可她看赵叔元神情认真，倒不像是在开玩笑，“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皇后，从古至今，没有这样的事情。”

至少皇帝还是盛年，她也不是太后，大梁朝堂上还没出现过龙椅边上坐个女人，二人平分天下的事情。徐明容盯着赵叔元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盯出些什么来。

宫女们震惊之余，已被越琏带着退下了。

赵叔元见她这副样子觉得好笑，拉着她的手坐下，把挡在中间的一摞折扇推到一旁。

“从古至今也还未有皇后帮着皇帝守下都城的，许多朝臣们信你敬你，才肯跟着你为我守着皇城，直到我回来，除了你大哥，论功行赏，你也该是第一个。你如今是大梁最尊贵的女子，在我眼里，也是最有本事的，这天下，合该你与我共治。”

徐明容吓得想把手缩回去，却被赵叔元紧紧抓住。她再信任赵叔元，这么大个担子给她，她想接也一时不敢接，心里直敲鼓。几秒的沉默里她把最近徐家几口人干的所有事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人犯事儿。

徐明容：“臣子们，肯定有许多人不同意吧？”

赵叔元失笑道：“你还在乎他们同不同意？”

明容撇撇嘴，终究岔开话题：“兹事体大，也急不得，你还是让我把女学办好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赵叔元还欲多言，余光瞥见柳夫人不知为了什么憋得满脸通红的，一脚刚跨进门槛，看见他在，却先愣了一下，不知此时该不该上前。

他站起来，朝柳夫人点了点头，柳夫人这才上前，先给他和明容行礼，才道：“山欲雪在女学可是摆足了道场，被姑娘们围得水泄不通的，圣人和娘子可要去凑个热闹？”

明容：“她做什么了？”

柳夫人一副终于问到此事的样子，激动道：“破阵乐！山欲雪用琵琶在女学弹破阵乐！”

这下赵叔元也奇了，道：“《秦王破阵乐》？”

“正是正是。”柳夫人难掩情绪，“臣原本也不敢相信，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才知她功夫厉害，特意来请娘子一观，不曾想圣人也在。”

赵叔元：“破阵乐乃大曲，非乐班不可成，她一人如何奏得来？既如此，朕倒也想去看看了。”

他望向明容，见明容也点头，便与她挽着手一起往女学走，柳夫人等一干人跟在后头。

山欲雪在马球场设坛，一行人远远便听到如金石之声，乐音刚劲迅疾，真似铁蹄飒沓而来，当中一骑当先，可抵万军。

几人躲在月杖架后听完，球场内久久无声，半晌，明容先边走出去边鼓掌，一面叫好。姑娘们从乐曲的余韵中缓过神来，先是一惊，纷纷向帝后行礼，渐渐也学着她的样子鼓掌叫好。

“我从前只知你名声，今日才叫见了真本事。”明容站在坛下笑着看她，山欲雪放下琵琶起身，走下来向二人行礼。

她今日一改裙装，而着男装，头发用一根木簪绾在头顶，也是一派英姿飒爽。

赵叔元道：“虽不如乐班洪亮，却也玉振金声，如此，当称大家。”

“臣不敢当。”山欲雪躬身道。

“都说你娇弱，可我听来，金刚之手不过如此。”明容赞叹道。

姑娘们聚在一旁默不作声，明容转头看了她们一眼，正要开口，却被山欲雪扯了一下袖子，于是明容拉着赵叔元站到一旁。

山欲雪先向着姑娘们微微欠身，而后道：“妾出身烟花之地，泥潭深陷，不比姑娘们尊贵，姑娘们看轻妾，妾没有怨言。”

“可这琴艺没有高低贵贱，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长安郊外的田舍郎尚有可教人的技艺，何况妾这琵琶的手艺，圣人和娘子在前，妾也敢发此狂言，长安城内，无出其右，今日错过了妾，明日可就寻不到这般老师了。”

狂妄至极，一点不像山欲雪那般娇媚之人会说出来的话，却很符合她那花魁娘子的傲气。平康坊中人才辈出，她能红得一枝独秀，明容想，彼时的山欲雪，应也能用那句“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来形容了。

在这之后，山欲雪的课果真没有人缺课了，因为赵叔元的称赞，姑娘们还很乐于跟在她后头喊她“山大家”，山欲雪也不推脱，心安理得地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