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星火下手还算有分寸,伤口不算很深,黑眼镜却全程眉头紧皱,被处理伤口的人很老实,一点儿也不动,似乎是察觉到了黑眼镜有些躁动的心情,出声安抚了句:“其实不怎么疼。”
“……往身上划一刀怎么会不疼。”黑眼镜抬眼看他,见他鼻尖都是汗,脸颊雪白又放缓了语气,“别跟哑巴学。”
廖星火没说话,其实还是疼的,处理伤口时更疼。不过跟青铜乐器齐鸣时那种疼痛比起来还差得远。
处理完伤口,黑眼镜反身靠在陨玉床上,两条长腿随意伸着,长裤上已是一片狼藉,灰尘、血渍、强碱灼烧出来的窟窿……他此时若是在天桥下,不用卖唱也有人打赏。
廖星火蹙眉,忍着浑身酸痛调整了一下姿势,如同黑眼镜一般靠着陨玉床,随手将匕首扔在一旁,颤动着手揉开痉挛的肌肉。
身侧的黑眼镜看了两眼,倾身接替廖星火的手,他经验丰富、手法正确,一上手就让人感觉出不同。
廖星火刚才只是胡乱揉的,或许也能消减酸痛,但是远不及专业人士上阵,他轻“嘶”一声,示意理疗师傅下手轻些,抬手按在额角,表情隐忍。
这种酸痛真不是说忍就能忍下来的。
“长痛不如短痛,拖着只会更疼。”
黑眼镜安抚道,手上力气却愈来愈重。
倒不是他有什么别的心思,而是如果不用力效果不会太好,只会让廖星火白受罪。
廖星火知道他说得对,但是总是想躲。他一躲,黑眼镜就追,到最后结束的时候两人都累得不轻。
“你背上的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能碰到它?”廖星火平躺在地上,倒也不在意周围干不干净,用脚尖踢了踢黑眼镜。
裤腿上多出一道灰印,黑眼镜瞄了一眼并不在意,他手里夹着烟盒里最后一根烟,闻着烟丝的味道,边回忆边道:“左不过是人死之后的脏东西,也有人喊它仙物,称呼而已。至于你为什么能碰到……”
他正思索着,就听廖星火说:“就剩一根了吧。”
“是啊。”黑眼镜歪头看着他,“救命恩人有何指示?”
“别乱喊。”廖星火说了他一句,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扔过去,“抽吧。”
黑眼镜接过打火机,又笑了一下:“戒烟了。”
廖星火也不在意,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刚才碰到仙物的时候似乎有感觉到身上发热。
他本想找一下手电筒,思及黑眼镜没戴墨镜,便换了个主意:“你现在能看清吗?”
黑眼镜说“能”,还没问廖星火想干嘛,就见他倏然坐起身,双手交叉握着衣摆往上一掀。
黑眼镜一下挪开眼睛。
若是他心思坦荡倒也罢了,都是男人没什么不能看的,他在塔木陀时还故意逗弄过那时格外内敛的廖星火。
偏偏此时他心怀不轨,廖星火却一派坦然,甚至拿他当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事事都不避讳,连被他亲成那个样子还以为他是什么正经人。
黑眼镜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底线,但是他不想在一切未明朗时占人便宜。
他其实没爱过人,但见过人坠入爱河,也见人被爱过,幼时更曾听过家人一两句教诲。
无论如何,不能轻慢对方。
第165章痛并快乐着(加更)
塌肩膀对吴斜,或者说吴三醒很慷慨,不仅任由他们支取山洞中的物资,还亲自带他们到一个缝隙入口。
两人猫腰进入,塌肩膀就在缝隙外看着,直到两人七拐八拐消失在山里,他才挪动脚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