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寂星,你非得这样折腾自己吗?”
简寂星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盛如希。
她想,如果自己现在问一声到底是哪里折腾了,只怕盛如希会更生气的。
有了黑暗的遮掩,盛如希本该看不清任何东西。
她仰面地躺着,望向空荡荡的天花板,黑暗却像是在放电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见那么多,自己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简寂星的样子。
没长大前,是初中的时候,她和简寂星幼稚到为了争执谁可以先给雾雾送到那瓶水,从这栋教学楼跑到那栋楼,平时懒得多跑两步的她都会使出吃奶般的劲。
但她再怎么都跑不过简寂星。
但简寂星跑入了人潮之中,她也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并且跟上,从未跟丢过。
长大之后的她和简寂星仍旧如此。
拥挤的片场里,她能一眼找到悄悄在树后休息的简寂星。
混乱不堪的人群中,她仍旧能一眼辨认出队伍最后的简寂星。
一如当时她所想,简寂星是最亮的那颗启明星,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
简寂星受伤了,她没有讽刺她——盛如希意识到自己的心慌是有缘由的。
令她在一瞬看见简寂星回来时,只想气得甩人一巴掌,重重地,责令不听话的简寂星再也不准做危险的事。
比起嘲笑,她更多的是害怕,她害怕简寂星的受伤,还有简寂星的那些伤口,刺的她眼睛发痛,心中酸胀。
盛如希想都不敢想,在这种奇怪的情况和氛围中,她对楚雾提出的那个问题的答案,豁然开朗。
答案几乎是跳跃着,欢呼着,自己来到了她的眼前。
喜欢是什么?
不是霸占,不是争夺,更不是胜负欲。
是她一眼看见的人。
是独此一份的看见、是第一次感受到的心疼,是莫名而来的亏欠,也是那天晚上在夜街奔跑时,是简寂星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她真是。
太讨厌太讨厌简寂星了。
怎么可以在和自己不商量的情况下,就占据了这么多的位置。
简寂星轻声问:“睡着了?”
盛如希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声音仍旧是闷闷地从被子里出来:“你真是个傻子啊。”
“救人的事,没有人要求你做。
怀熙的植株,明明也可以用别的,不必如此特别。”
简寂星:“……”
盛如希继续说:“你度假明明也可以换成更舒服的地方,非要来这地方受苦受难,岑静导演你也可以拒绝,这个活儿你完全不用做。”
简寂星缓慢地眨动了两下眼睛,没有侧头看,一动也不动,心中涌起些微无力,她没办法告诉盛如希,自己之所以会接下这个拍摄的决定性因素,其实正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你就是个傻子,你受了伤,还不敢告诉她们。
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你是个傻子,你自己付出,没人知道。”
盛如希的声音有些抖,抖出了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