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开始议论纷纷,这时,有人大声喊:“快来帮忙,还有一个人哪!”
等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另一具尸体抬下来的时候,我的后背冷得都快冻住了:是吴婶。她的死相和牛梗老汉一模一样。
老六人壮,胆子不行,定力也不行,已经在旁边吐呢,我强忍着胃里翻涌上来的晚饭,佯装淡定地跟老六说:“六啊,别吐了,哈,快去跟你叔说说你看到的那个女鬼。”
“滚,滚你*妈的,”老六一边擦嘴一边断断续续地嘟囔,“这……准是那女鬼干,干的。”
说完,老六一把推开我,往人群里走去。八成是找他叔说去了。
“啥?女鬼?在哪?大伙跟着我侄子,上!”村长一声吆喝,大家都都自觉在他身后站好,等着老六领路。我就晓得老六那点出息,他果然战战兢兢朝我走过来,说:“柱子,陪
我去吧。”我不屑地笑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他则紧跟在我身后。
其实我那也是装的,想起刚才老六描述的那女鬼,我小腿肚子都快抽筋了,现在在这装英雄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这么多人和那女娃娃都看着,我还不得表现表现?
一群人进了林子,我们四处环绕,并未发现异样,村长皱着眉头问老六:“六儿,人呢?”
“不,不知道啊,我刚才明明看见的……”
突然一阵响动,大家不约而同一转头,靠,一个灰sè的影子像一阵风一样闪过去。
“追!”
一个小时后,那“女鬼”被我们抓住了,七手八脚地扛着,闹哄到蓄水池旁。经过小女娃的时候,“女鬼”怨恨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直到我们把她摔在地上。而那个小女娃看疯
女人已经被我们抓住,表情也恢复了平静,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女鬼”。给老少爷们这么一闹腾,我也不觉得那“鬼”有多可怕,就看她头朝下坐卧在地上,竟有一丝可怜。
芋头他爸跟着白云观上的一个道士学过法,这时候大家都盯着他看,大眼瞪小眼。
“烧了。”芋头他爸长舒一口气说道。
“啊?”众人呆了。
芋头他爸继而走到离“女鬼”2、3米处,故作镇定地说:“妖孽,我问你,牛梗老汉和吴婶是不你害死的?”
那女鬼缓缓抬起头,盯着他好一会,又转过头看了远处站着的小女娃一眼,眼神突然凶狠起来,吓的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芋头爸也往后退了一步。
“烧了。”这回他坚定地说。
火堆架起来了,可没人赶上前把“女鬼”扔进去,毕竟,我们村从来没有把个大活人烧死过,何况是“鬼”。最后还是芋头他爸,带头走近那形容槁枯的女人,和几个壮汉一起,
七手八脚地把她绑了起来,浇上油,“一、二、三”就给扔到火堆里了。
那个女人很快就被大火包围,凄厉地尖叫着,到处翻滚,她嘴里似乎说着什么,但是却什么都听不清。大家就这么看着“女鬼”慢慢地被火舌吞噬,看着她渐渐不动,嘶叫声越来
越轻……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腿站麻了,眼前的火也渐渐熄灭。我深深地感到了恐惧——我们居然,都没有好好调查一下,就把一个昨天还站在那儿说话的女人烧成了一具焦尸,原来我们
都可以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女鬼”就这么死了。大家已经散去,唯有我和老六还站在原地发呆。
“六儿!柱子!回去了!”远处传来村长的吼声,然而我们两个都没有应他。说实在的,我们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汪汪汪!汪汪汪!”我和老刘同时转头——大黄也还没走,他的毛发耸立,冲着一个方向狂吠。我们看过去,还是那个小女孩,但这回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任何恐惧的神
sè。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便转身走到树林边,跳了一块空地躺下来睡了。
我和老六对视一眼,觉得寒气从脚底下慢慢蒸腾上来,笼罩了整个身体。
莫不是?
第二天,鸡刚刚打了鸣,就听到芋头的尖嚎声:“爸!爸!~~~~~……”
我把被子一扔就跑出去,爸妈也披了衣服跟出来,等雾散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的人影,定睛一看,是大伙出来看芋头了,都刚从被窝里出来,衣冠不整。
“走走,看看去,柱子,你带着路,你年轻小伙子,眼力好,这雾大的……”
我们快速向芋头家走去,随着越来越近,芋头的哭喊也逐渐清晰,还伴着“咚、咚”的奇怪闷响声。
当大伙在芋头家门前停住脚步时,就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芋头他爸像个腊肉一样被挂在房门的梁上,随着清晨的微风飘荡的双脚一下一下打在门上,咚、咚、咚……他脸sè青黑,眼睛睁得老大,嘴巴也大张着,似乎死前很痛苦地想说什么,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