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商风颔首:“我知道了。”
太医赶忙起身,仿佛火烧屁股,转身离开。
“等等——”
身后那尊煞神又发话了。
“我该如何判断药性已经散去?”
抬起袖子,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等身体的温度降下去,大概就差不多了。”
转过身,洛商风摆摆手:“下去吧。”
太医如获重释,屋内很快就只剩一轻一重两道呼吸声。
一直渴望的人近在眼前,洛商风却仿佛久未归家的游子,难免生出近乡情怯之意,立在原地,许久未动,直至床榻之上的人按耐不住汹涌霸道的药性,口中溢出染上情欲的呻吟。
洛商风眼眸微动,那琥珀色的瞳孔渐深,仿佛水波般荡开一圈圈波纹。
欲念潜滋暗长,不知从何时起,一粒小小的种子扎根,长成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再也无法拔除。
喉结滚动,洛商风一点点靠近,两道沉重炽热的呼吸交缠,两具渴望的身体愈靠愈近,恍若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双手无力地搭在洛商风的肩头,感受到身下撕裂般的疼痛,顾扶砚半阖着眼,死死咬住嘴唇。
纱帐微动,红烛燃尽,留下一道凝固的蜡痕,凝在此刻,仿佛也凝固了时间。
*
晨间,带着凉意的风穿过半开的窗,吹得纱帐舞动,一节白皙的手腕搭在床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印着密匝匝的红紫色,比之庭院之中的红梅,不知哪个更艳丽几分。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挲声后,有人走下了床。
在宫殿外拖着扫把扫地的宫女抬头,窥见那半开半合的窗间倏地现出一抹人影。
秋水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那位属于洛国、手段强硬的掌权者悠悠踱步至窗边,并未完全合拢的衣领之中透出点点暧昧的痕迹。
似乎是注意到他惊惧的视线,那位狠辣的君主只是向他投来警告性的一瞥,紧闭的窗随后就隔绝了内里的景色。
最后的视线中,她看见的是那掩盖在那层层叠叠的纱帐中的、白玉般的手腕。
看着门前繁复精致的雕梁画栋,秋水愣在原地,细细思索着那节手腕的主人,直到前来端水送衣的侍女们依次走入殿中,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她才惊觉自己呆站在殿前已有好一会儿了。
这几日所发生的事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老皇帝驾崩,洛国来犯,皇宫中的人逃的逃散的散,一群穿盔带甲的陌生人将整个皇宫包围得水泄不通。
紫宸宫,这座历代皇帝的居所也易了主。
没有人会忘记这一天。
一阵冷风刮过,殿内忽地传来一声瓷器落地的脆响,秋水打了个冷颤,目光又落在那紧闭的窗台上。
“殿下…身体…皇位…你的……”
“为什么要…不想见…走……”
断断续续的人声顺着风飘入耳中。
秋水侧耳倾听,总觉得那道稍低的声音说不出来的熟悉。
我一定认识那个人,秋水想到。
那道声音似乎因为身体的虚弱而压得很低,虽然微弱,秋水依旧能够从中听出压抑的怒意。
到底是谁呢?
凑上前去,秋水勾着腰,立在殿门前,眉毛挤在一起,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嘎吱——”
殿门倏地开了,秋水瞬间惊醒,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心中的竹扫把。
“你……”
洛商风极具威慑力的视线扫过眼前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