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尽野眯起眼睛,听这人的话,应该还有什么办法。
“古方有记载,以忘忧草为主料,辅以梦蝶花、黄粱米、醒世果以及南柯叶,研磨成粉,加之白露,即可制成忘忧丹,解千忧,化万仇,抹去服用者心中那些痛苦的记忆。”
“抹去记忆?”
苍尽野沉思片刻,做了一个手势,一个黑影立即出现在房中。
“零五,带他去库中取药。”
“是。”
等老者与零五离开后,房间中只剩两道呼吸声。
立在床边,苍尽野半弯下腰,静静看着床榻之上的青年。
苍流荒双眼紧闭,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整张脸都失了血色,苍白如纸,往日凌厉的眉眼添了一分病气,削弱了气势,显出几分脆弱来。
要是换做平时,青年断不可能露出这般示弱的模样。
从来到沧澜阁、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他仿佛就从来不会在他人面前显示出自己脆弱无助的那一面来。
他仿佛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冷静理智到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直到从手下口中得知苍流荒叛逃一事,苍尽野都未曾想过他手中最好的那把剑竟然会对准自己。
指尖轻拂过青年惨白的唇,苍尽野垂着眼,烛光打在眉眼之间,眸中明明灭灭,面色不定。
背叛了我,理应让你死在这里,可是现在我又不想让你死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指尖从唇瓣离开,沿着修长的脖颈,缓缓滑至心口,苍尽野挑开青年的衣领,露出白纱包扎好的伤口。
那是他的剑留下的伤口,本该刺入他的胸膛,刺破他的心脏。
指尖抵在伤口前,苍尽野稍稍用力,尚未愈合的伤口登时裂开,昏迷之中的青年口中溢出一丝闷哼。
嘴角勾起一抹笑,苍尽野收回了手,眼睁睁地看着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白纱,血迹蔓延。
因为疼痛,青年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面上满是痛苦之色。
“痛吗?”
尽管知道青年不会给出答案,苍尽野依旧开口问道。
“痛就对了。”
低低的笑声回荡在房间中,烛光明灭之间,照亮了苍尽野眼中的阴鸷与疯狂。
*
“苍尽野他就是个疯子。”
祁海楼一边为自己包扎伤口,一边狠狠骂道。
要不是上次与那秋渡远交手时受的伤还未好,他也不至于让苍尽野堂而皇之地抢了人去。
前往移花宫时,不小心被发现了身形,与那移花宫宫主打了一架,他自然是赢了,不过还是受了一点伤,反倒便宜了苍尽野这厮。
不仅在苍流荒面前暴露了身份,人也没抢到,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果然一遇见那苍尽野就没好事。
晦气死了。
祁海楼向来为所欲为惯了,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