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在骗我……”他的声音嘶哑,手指轻轻触摸着冰棺的边缘,“为什么……”
冷寂的大殿里,只有呜咽的风声回应着他的嘶吼。
清晨的光透过八角井口照进暗室时,沈谕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意识还未完全回笼,似乎觉得有些冷,下意识缩了缩,侧过头时,身形僵了下。
身边什么都没有。
青灰色的瞳仁一颤,他下意识喊:“宋晏……”
然后他看到玄色半透明的棺椁外,轻轻动了下的人影。
沈谕靠着玄棺半坐起身,棺材有半人高,没过他的头顶。他仰着头,抵在棺壁上,闭上了眼睛。
而外面的人,和他保持着一样的姿势,已坐了许久。
两人隔着一层冰冷的玄晶棺,静坐无言。
许久之后,沈谕睁开眼,低声说:“师兄,我饿了。”
回到两不宜的时候,宋爱国还睡得死死的,宋怀晏做了早饭才把他喊下楼。
宋爱国揉着脑袋,打着哈欠,似乎还未睡醒。他瞥了一眼端端正正坐着的沈谕,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沈哥。”
今日的早饭是白粥榨菜再加一个白煮蛋,宋爱国端着碗吸溜着粥,黑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打量着两个人。
沈谕和宋怀晏脸上都没什么异样,只是看着神色都有些疲惫。宋爱国直觉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他明明一开始只是在装睡,后面却睡得和死猪一样,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小爱,今天去诸事堂,劈两百根竹条,我回来检查。”宋怀晏一边剥鸡蛋,一边吩咐。
“啊?这么多?”宋爱国“唰”地放下碗,“还有,你要去哪?”
“我和你沈哥有事,要出门一趟。”宋怀晏看了看沈谕,见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好像一切都任由他安排。
“我也要去!”宋爱国不满。
“你不会想去。”宋怀晏似笑非笑。
“还有这样的地方?”宋爱国表示不信。
“你的小学。”宋怀晏将鸡蛋剥好,递给他,“想去吗?”
宋爱国浑身激灵了一下,脸都皱了起来,他咽了下口水,神色复杂地问:“你们去学校干嘛?”
宋怀晏拿起一枚鸡蛋慢慢剥起来,慢悠悠道:“你们隔壁班的数学老师,是不是叫,许嘉辰?”
*
长宁镇小学已经有二十多年历史,十年前翻修过一次,前段时间合并了另一个镇的小学,又在扩建,边上的道路也跟着翻新拓宽了。
周末放假,学校里没有师生,但边上教学楼还在施工,有些嘈杂。
宋怀晏同门卫打了个招呼,便和沈谕进了校园。
“十几年了,这里倒是变了不少。”他边走边看,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沈谕介绍,“我以前,也在这里上学。”
“一事无成的人,回母校总觉得像做贼似的。”宋怀晏自嘲地笑笑,也没再多感慨什么,径直往教工宿舍走去。
教工宿舍是一幢两层的小楼,设施陈旧,加上前面有教学楼挡着,采光不太好,这些年几乎也没有老师在这住,只有一楼一个房间的灯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