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天让陆嵬将那笔钱转交给齐若兰,陆嵬问她要不要钱见齐若兰一面,她当时和陆嵬说“没有再见的必要”
时,陆嵬脸上流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
就和李梨决定和父亲分道扬镳,末了,还要把那笔卖身钱要回来时的决绝一模一样。
但陆嵬那句话想表达的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她摇了摇头,站到了黎数面前,“我想说的是,我以后会给你更多、更好的角色,这不是在骗你。”
正说着话,费鹤鸣走了过来,见到她们俩后打了个招呼,说:“正好,那一起走吧,路上给你们讲讲戏。”
黎数下意识看了眼陆嵬,没得到回应,但陆嵬脸上一丁点失落的模样都没有,只淡定的应了声好。
黎数跟在费鹤鸣身边,陆嵬跟在黎数后面。
费鹤鸣一直以为陆嵬是和黎数一样跟在她左右手边,一扭头没看见陆嵬的人,才知道她一直在黎数屁股后头。
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你总跟在小黎屁股后面干什么!”
陆嵬看了她眼,不搭腔。
费鹤鸣静观她们俩的状态,能明显感觉到,从上一次和顾宗年吃完饭以后就变了。
她也说不上具体是什么变化,只是从前陆嵬大多时候还是和往常一样,似乎黎数像是个她捡来的小流浪狗,为了表示宠爱,想起来了会摸摸揉揉,大多时间是无视的,好像完全忘记有这么个人。
现在……
像个哈巴狗呢怎么。
她狐疑的又看了一会,黎数模样一如既往,陆嵬的眼睛却像是黏在对方身上似的,往别处瞅一眼都嫌多。
费鹤鸣没好气的抓过陆嵬,“别看了,讲戏。”
其实重点也不是和陆嵬讲,毕竟整个剧本和角色的成功,陆嵬的功劳也功不可没,她如果说完全吃透了左碧君,那费鹤鸣也没什么能说的。
但该说的还是得聊。
各部门还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嘈杂的喊叫声、搬运东西的货物声,机器运行的嗡嗡声,还有龙套演员们聚在一起或是打牌提神、或是小声聊天的声音。
费鹤鸣和黎数、陆嵬三人坐到了机器边上。
时间还很充裕,费鹤鸣先和陆嵬说道:“你和白玫的第一面,就是在这个春楼里,你看不起她,对她、以及对做这个行业的女人都有偏见,你认为女子不该像是她们一样活的自甘堕落,所以你虽然来了,但你是厌恶这里的。”
陆嵬点头。
好奇和厌恶的度量难以把控,当导演的多少次亲身上阵教人拍戏,她不至于最基础的基本功都丢的一干二净。
真的进入了工作状态,陆嵬认真了起来,仔仔细细的对着只有寥寥几句的剧本,不停地修饰、删改或是增加左碧君和白玫的内容。
费鹤鸣舒心了不少。
汪兰不是个容易沟通的演员,她饰演了太多女强人的角色,只是刚进入春楼的这一幕,她就卡了一整个上午。
左碧君心里的看不起更多的是哀其不幸、恨其不争,而不是浮于表面的轻视、敌视、甚至厌恶。
陆嵬很能把控好这其中的区别,她不需要担心赋予角色灵魂的人会因为吃不透角色的心理,而把角色毁了。
紧接着,她开始把重点转向了黎数:“前面的这几场戏都是你来主导。
你多辛苦一点带带她。”
镜头外的教导和真正开拍还是不太一样,但费鹤鸣不担心这一点,只是辛苦黎数要多费心。
黎数莞尔一笑,“谢谢费导信任,我没问题。”
费鹤鸣看着黎数的笑,忽然也跟着笑起来了,“也真是奇怪,我刚想起来你才十八岁……”
那句让黎数多费心的话就这么说出了口,要不是黎数笑了,费鹤鸣甚至都没发现不对。
黎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