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裹挟着细沙,舔舐着每一寸裸露的皮肤。
王盟开着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载着无邪和黎簇,碾过最后一段还算硬实的戈壁,汇入了一支规模不大的考古队营地。
营地扎在一片相对避风的沙丘凹陷处,几顶帆布帐篷围着一辆补给卡车,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味和干燥沙土的气息。
黎簇跳下车,立刻被这无遮无拦的酷热和广袤死寂的沙海冲击得有些发懵。
下意识地下意识看到了那个最扎眼的身影——喝血白发年轻人,虽然他现在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常见的黑色但他一身白色工装在这一片黑色和军绿色中还是特别突出的。
顾逍寒正靠在一辆沙地摩托的阴影里,他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的金属打火机,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咔哒”
声,黎簇心里默默:“怪不得梁湾喜欢,长的可真好看。”
黎簇看无邪去找向导说话,认为同龄人应该话题会对一些,自己便壮着胆子走过去,试图搭话:“那个…你也是被他雇过来的?咱们这次是找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上大学了吗?……”
顾逍寒墨镜后的视线微微一抬,看了一眼黎簇,没有说话,打火机“咔哒”
一声合上,视线又回到手机里的游戏中。
黎簇碰了个硬钉子,心里又憋屈又有点发怵,悻悻地走开,找到正在和考古队领队低声交谈的无邪。
“喂!
老板!”
黎簇压着声音,语气里带着委屈和控诉,“带墨镜的年轻人是不是哑巴?还是聋子?我跟他说话,他理都不理我!
拽什么拽啊!”
无邪跟领队点了点头,示意稍等,转过身看着气鼓鼓的黎簇,脸上没什么意外,反而带着点看透世事的了然。
他拍了拍黎簇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看了看顾逍寒的方向笑了笑道:“你管他叫逍哥就行,别去烦他,他不乐意和傻小孩玩。”
黎簇被噎得说不出话,什么叫“不乐意和傻小孩玩,他能比我大几岁?”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刚想反驳,无邪已经不再理会他,继续和领队讨论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黎簇就像个小透明,跟着队伍在沙漠里跋涉,忍受着酷热、风沙和背伤的不适。
黎簇不断的试探着无邪但却又像是一直被无邪牵着鼻子走一般,至于顾逍寒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黎簇常常看到顾逍寒独自骑着沙地摩托消失,直到深夜才带着一身沙尘气回来,身上偶尔还带着若有似无的、铁锈般的味道。
直到第四天天,队伍昨晚在一个巨大的新月形沙丘背风面扎营。
“有东西!
下面有大片金属反应!”
队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无邪和领队立刻带人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手铲清理浮沙。
随着沙粒滑落,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逐渐显露出来——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相机!
老的胶卷相机、傻瓜相机、老式DV、甚至还有几台沉重的大画幅相机,像某种诡异的陪葬品,被深埋在黄沙之下,数量之多,简直像一座相机堆砌的小型坟冢!
领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这…这不合常理!”
无邪蹲在“冢”
边,手指拂过一台老式海鸥相机的冰冷外壳,眉头紧锁。
他抬头望向远处,在夕阳最后一点余晖即将被地平线吞没时,指向沙丘环抱的中央低洼处。
“看那儿,”
无邪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海子里的仪器。”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顾逍寒身上,顾逍寒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正站在人群外围,墨镜已经摘下。
众人跑到海子边,出了生化武器一个岔子后,众人忙着打捞仪器之际,无邪将王盟黎簇叫到一边“相机出现在这儿,海子就在旁边……太巧了。”
无邪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准备充气皮筏。
我们晚上下海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