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逍寒撇了撇嘴,摇摇头道:“不用管它,自己会好的,我怎么来这了?”
陈皮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之前顾逍寒醉酒,自己如何把他扛回来,又如何帮他处理伤口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顾逍寒听后,心中涌起一丝感激,但嘴上依旧不饶人:“算你小子有点良心,不过下次别用这草药了,太恶心。”
陈皮轻轻一笑,将煮好的螃蟹丢给顾逍寒一只,自己掰下一个螃蟹腿,放在嘴里嗦着,问道:“你伤怎么搞的?”
顾逍寒拿着螃蟹,翻来覆去地研究着,一脸茫然地问:“这东西怎么吃啊?”
陈皮忍不住笑了笑,帮顾逍寒把螃蟹剥好,递到他手中,好奇地问:“你没吃过螃蟹,你是哪里人?”
顾逍寒一边吃着螃蟹,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之前在蒙古一个王爷家待了几年,因为吃了不该吃的被赶出来,一路走就到这了。”
陈皮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没再继续追问。
就这样,顾逍寒在陈皮这儿白吃白喝了两个多月。
连日下来,陈皮靠着抓螃蟹维持生计,晚上便带着顾逍寒去集市摆杀人的摊子。
汉口的冬天悄然来临,随着气温的下降,螃蟹几乎钓不到了。
好在顾逍寒的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两人便靠着连骗带赌的手段,混些文钱勉强维持生计,填饱肚子。
这一日,陈皮仍旧像往常一样,在江边摆着自己那杀人的摊子。
他正和船上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小姑娘斗嘴,那小姑娘巧舌如簧,丝毫不让。
看着小姑娘气鼓鼓地走进船舱,陈皮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脸颊微微泛红。
他只觉得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既有些烦躁,却又带着一丝开心,仿佛有一只小鹿在心里乱撞。
正在傻笑的陈皮,被顾逍寒一脚踹醒:“想什么呢?今天赢了笔大的,走,吃点好的去。”
陈皮这才回过神来,将写着字的木板从屁股底下抽出来,跟着顾逍寒往城里走去。
来到城里,两人走进一家饭馆,要了三斤精武鸭脖,一壶醪糟酒,两碗羊杂汤,又伴着辣子,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
两个年轻小伙子吃饭自然是快,没几分钟,连汤带水都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饭后,二人又花了五文钱,去隔壁澡堂子泡个澡。
澡堂里,热气腾腾,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水汽。
水池子里的陈皮看着顾逍寒的后背,虽伤疤遍布,但皮肤却依旧白皙。
这让他不禁又想起刚才船舱上少女那藕段般的小腿,陈皮有些不自然地刮了刮鼻子,开口道:“唉,顾逍寒你说你天天和我混在一起,你怎么还和个姑娘似的,这么白!”
顾逍寒嫌弃地拍开陈皮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好气地说:“有病啊,我对你可没意思。”
陈皮摸了摸手指,一脸无所谓道:“谁对你有意思了,吃那么恶心的东西,吃完还发疯。”
顾逍寒听了,一下子揽住陈皮的脖子,一边把他往水里摁,一边笑骂道:“你个臭橘子皮,橘子皮,老子下次就吃了你。”
澡堂里顿时响起两人的笑闹声,驱散了冬日的些许寒意。
第二天一早,顾逍寒和陈皮睡眼惺忪地在江堤上走着。
昨晚在澡堂里,两人兴致勃勃地打了半夜,拳拳到肉,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些伤。
他们一边走,一边互相数落着对方。
两人正商量着去吃点什么,却忽然看到前面的堤岸上,围着一圈人。
人群中不时传出阵阵惊呼声和议论声。
顾逍寒的鼻子很灵,离得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两人走进人群,听着边上人的议论,也将事情经过知道得差不多。
原来,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女孩的半裸尸体横在堤岸上。
那曾经耀眼的白色肌肤,如今已失去了鲜活的色泽,变得苍白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