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都是断裂的、流淌着腥臭汁液的藤蔓残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藤蔓的源头似乎知道了顾逍寒的不好惹,在顾逍寒短刃飞回手中的同时,如同潮水般迅速缩回沙地之下,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浓烈的腥臭气息。
顾逍寒甩了甩短刀上粘稠的墨绿色汁液,慢悠悠地踱步回到沙丘,取下嘴角那支几乎燃尽的烟,随意地弹了弹烟灰。
杨好近乎狂热的崇拜地从自己湿透的口袋里摸出一包中华烟,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完整的,递到顾逍寒面前,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哥,哥抽烟!
您…您刚才…太…太厉害了!”
黎簇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杨好,上前拉住杨好:“你疯了,我和你说他脑子有病……”
顾逍寒低头,看着杨好递到面前那根皱巴巴的烟,看着少年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近乎燃烧的狂热和渴望,他沉默了几秒。
第187章他早死了!
“我不收徒。”
顾逍寒的声音平淡无波,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就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他看都没再看杨好瞬间黯淡下去、写满错愕和失落的脸,叼着那半截烟,转身,朝着刚才望远镜里梁湾身影出现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走了,找你们的小姑娘去。”
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声音懒洋洋的。
黎簇狠狠瞪了失魂落魄的杨好一眼,低声道:“说了他有病!”
然后赶紧去搀扶还瘫在地上、抱着萨克斯宛如虚脱的苏万。
杨好咬了咬牙,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顾逍寒的背影,最终还是快步跟了上去,只是那股子狂热劲儿被浇灭了大半,只剩下一种不甘心的憋闷。
顾逍寒的步伐看似不紧不慢,却奇异地让后面三个疲惫不堪的少年必须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没多久,就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沙窝里,找到了正蜷缩在一块巨大岩石下、瑟瑟发抖的梁湾。
梁湾看到黎簇他们,尤其是看到顾逍寒时,先是惊喜,随即眼中也掠过一丝和黎簇之前相似的惊疑不定。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什么,但看到顾逍寒那副生人勿近、连眼神都欠奉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湾姐!
你没事吧?”
黎簇和苏万赶紧围上去。
“没…没事,就是吓死了……”
梁湾惊魂未定。
顾逍寒没理会他们的重逢叙话,等梁湾被扶起来后,便继续带头往前走。
在顾逍寒的带领下,他们绕过一片巨大的白色石林。
前方的沙地突然变得有些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腥甜气味,像是铁锈混合着某种腐败的植物汁液。
更诡异的是,在月光的映照下,沙地上星星点点地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如同无数只鬼魅的眼睛。
“磷火……”
梁湾低声惊呼,带着一丝恐惧,“是尸骨…或者某些特殊矿物分解产生的磷化氢自燃……”
那些幽绿的光点忽明忽暗,在夜风中无声地摇曳,形成一片朦胧的光带,拦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给这片死寂的沙漠更添了几分阴森。
众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尽量避开那些漂浮闪烁的光点。
脚下的沙地似乎也变得松软粘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