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银杏树下席地而坐时,日头已经西斜。
凌逍道人拍开酒坛泥封,琥珀色的酒液在粗瓷碗里泛起涟漪。
"
这是用后山寒潭水酿的,能镇你眼中燥火。
"
顾逍寒突然嗤笑:"
镇得住眼中火,镇不住心头火。
老道,来,给我算上一卦。
"
凌逍道人指尖掐动,眉眼微眯,清冽的山风掀起他的道袍。
黑瞎子倚着银杏树,墨镜在夕阳下泛着光,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飘血。
“你所求何事?”
凌霄开口,声音裹挟着松涛。
“问问我与瞎子这次能不能全身而退。”
顾逍寒伸手按住将要被风卷走的绑眼镜的轻纱,“你又会不会帮我一把?”
凌逍道人并未直接作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三枚青铜古钱,在掌心反复摩挲。
铜钱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在静谧的道观中回荡。
随后,他手腕一抖,古钱纷纷扬扬洒落在青石板上。
黑瞎子凑上前,饶有兴致地盯着地上的铜钱,像是在打量什么新奇玩意儿。
“坎上离下,水火既济。”
老道眉头紧锁,“看似诸事顺遂,实则暗藏危机。
你这一路,会遇重重阻碍,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
该求签吧。
"
黑瞎子突然出声,"
你们道门的卦太凶。
"
签筒在暮色中哗啦作响。
黑瞎子盯着第十八支签文看了许久,突然将竹签折成两段。
"
孤雁失群,寒潭渡影。
"
他念着签文冷笑,"
你们道观连签文都要对仗工整?"
顾逍寒将烟蒂弹进一旁的银杏树干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哟,又是个凶签啊,那你倒是说说,我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老道士。”
凌逍道人轻叹一声,端起粗瓷碗,仰头饮尽碗中酒:“也罢,这都是命数,待到鲁舞的太欢时,不想去贫道也得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