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走过,摊主们并不揽客,甚至吝啬到连一个眼神都舍不得施舍,他们似乎都沉浸在各自神秘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摊位上的物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古老的铜镜散发着幽幽的光泽,仿佛能映照出往昔的岁月,那镜中的影像或许是千年前的佳人,又或许是久远的战场硝烟;
有残缺的玉佩,虽已不完整,却依然散发着温润的气息,仿佛在低语着曾经的尊贵与荣耀;泛黄的书卷纸张脆弱,轻轻一触似乎就会化作尘埃,上面的文字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秘密,等待着有缘人去解读。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混杂的气味,有陈旧的木材腐朽的味道,那是岁月侵蚀的痕迹,带着腐朽与沧桑;
有香料浓郁的芬芳,仿佛带着异域的风情,让人联想到遥远的国度和神秘的仪式;还有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刺鼻的药水味,刺激着人们的鼻腔,使人忍不住连连喷嚏。
这些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嗅觉体验,瞬间唤醒了人们沉睡的感官,仿佛将人带入了一个迷离的幻境。
不时地传出几句暗语和器具碰撞的声音,为这神秘的鬼市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那暗语如同加密的密码,只有知晓其中门道的人才能听懂;器具的碰撞声则像是古老的乐章,奏响在这黑暗的角落。
顾逍寒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盏古朴的铜制灯笼,灯笼表面刻着繁复的纹路,那些纹路犹如古老的图腾,诉说着久远的传说。
然而那微弱的光芒却几乎毫无作用,仅仅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片区域。
顾逍寒漫不经心地浏览着道路两旁的摊位,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地停顿下来,摆弄摊位上的物件,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黑瞎子则双手随意地插在兜里,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几句,那声音低沉而含糊,只有他自己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黑色墨镜下的眼睛却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哪怕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警觉。
顾逍寒提着铜灯照亮了一个摊位,这个摊位上摆满了锈迹斑斑的古兵器,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杀戮与血腥。
灯光从兵器转到摊主的脸上,摊主的整张脸被丑陋恐怖的面具遮了大半,那面具上的图案扭曲而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顾逍寒将灯笼凑近摊主的脸,似笑非笑道:“堂堂程百耳,也需要来卖一些赝品来讨生活?”
摊主咧开嘴嘿嘿一笑,那笑声在面具后显得沉闷而压抑:“碰了硬茬,已经金盆洗手,就靠这小挑(小买卖)苟延残喘,还请逍爷另请高明。”
顾逍寒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人老了,怀旧,厌烦了眼前的浪头,找你来翻翻老黄历,盘盘事儿,不盘人。”
被叫作程百耳的摊主意味深长地看着顾逍寒和其身后的瞎子,目光中透着难以捉摸的深意:“逍爷您这块可有些闹腾,在我这支耳朵里的消息可不少,不知道又逍爷又是想看上了哪块湖海?”
黑瞎子挑了挑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容:“程爷玩笑了,我们二人都长着翅膀,哪有树枝儿,就栖哪呗!”
程百耳笑笑不再作声,只是一味的摇头,那摇头的动作中似乎隐藏着深深的无奈。
顾逍寒拿起程百耳摊位上的一把匕首,握在掌心划破,鲜血瞬间涌出,他却面不改色,将匕首甩给程百耳:“枯草生嫩芽,再破的庙都有烛台,城南的小面味道不错,多去尝尝。”
瞎子会心一笑,从怀里掏出白色手绢帮顾逍寒绑住伤口,动作轻柔而熟练,吹了个口哨:“程爷,一物一缘,看着点因果,挺大岁数了,别把自己玩进去。”
看二人离开后,程百耳立即将匕首上残留的血收集到一个小玉瓶内,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匆忙扯了灯盏,提前收摊,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顾逍寒二人并没有着急出鬼市,反而是闲逛起来。
黑瞎子接过顾逍寒手里的铜灯随手熄灭扔到一个货摊,搂住顾逍寒,语气轻佻地说:“小祖宗,今夜月色刚好不如……”
瞎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熟悉阴森的笑声打破。
“桀桀桀,幽,好久不见了,活的好吗?”
伴随着声音,周围的黑暗越发浓到实质,仿佛能将一切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