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晃了晃头:“我喜欢喝光了再点。”
他酒量挺好的,有过那么一段沉迷的时光,醉生梦死?也不算。
就是觉得喝醉了好睡觉。
那天他喝酒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吞着,眼睛的余光追随着那个有点可爱的小孩,他在擦桌子,他在招呼客人,他在拎啤酒,胳膊细长,却能一手拎一打,脸上没任何为难。
这人挺有意思。
陆遥那次从程树家回去,扮了回大好人,内心为自己骄傲极了,甚至以为自己该受的报应又减少了一分。
回到办公室,天都黑了,他没开灯,靠在转椅上让自己脸对着窗户,可也并没有睁开眼看风景。
没租房子,嫌麻烦,被停卡的滋味不好受,但还挺得住,手头也还有钱,不知道眯了多久,也没睡着。
敲门声一开始轻轻的,他懒得开口,后来渐渐重了,夹杂着很多不耐烦。
陆遥也开始不耐烦起来,嚷了声:“没人!”
门咯吱一声,是一扇很重的老木门,陈少宇从门缝里探进身来:“陆总。”
陆遥轻呼吸了一下,慢慢的转过来,微笑着:“陈哥,怎么了?”
陈少宇算是他助理,或者是秘书,或者是陈经理?
陆遥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刚来,不熟悉,没定过规矩,他喊陈哥,实际上也就比他大半岁。
但却明明白白把他摆在了前辈的位置。
陈少宇戴着银边眼镜,脸小小的一条,身体很瘦,整天没个笑,绷着一张脸。
他把一份文件放在了陆遥面前的桌面上:“陆总,麻烦您签个字。”
陆遥拿起文件仔细看着,忽然听到陈少宇轻声说:“张雅蓝啊……”
他的眼神瞄着陆遥随意扔在桌子上的奖金条。
最后的尾音有点耐人寻味,陆遥最讨厌说话说半句。
他仰头:“哦,张雅蓝,她怎么了?”
“您去要钱了?”
陆遥点点头:“她不在,看见了他儿子。”
陈少宇点点头:“哦,小狼狗啊……”
小狼狗?
陆遥明明觉得像只小奶狗。
“他怎么了?”
陆遥签了字,把文件递给陈少宇,他接过去文件,却没接话,点点头,往外走,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住了,扭回头,看着陆遥,张了两次嘴巴,才发出了声音,不大,但有点凶:“小狼狗,会咬人。”
陆遥怔怔地坐在那儿,半天,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破烂地方的人,都是他妈的神经病。
烧烤店的羊肉串挺香,陆遥总去,一个星期两三次,吃得东西很少,喝酒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