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你流血呢……”
血不多,潮湿的在腕上,都不会滴下来,程树也只是沾了个指尖,风一吹就干了。
可他并没有发现伤痕。
“你他妈的……”
伪装的面皮终于撕下,男人狰狞着嘴脸伸手进来电子门要扯程树的衣领。
程树对这个动作带着天生的防备,轻巧的往后一退,和那只沾血的手擦过。
他笑笑的:“叔,陆总不在,早走了,你们给他打电话,这个时间他通常去烧烤店喝啤酒,没准回家了也不一定。”
李森狠狠的踢了下电子门,铁的,应该很疼,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压低了声音吼着:“开门。”
一人之下,他可能从没受过这种待遇,让他发狂,抽疯,想打一架,揍人。
没准儿他刚刚揍完。
车后座的玻璃窗慢慢的打开,一位老人揉着太阳穴,看也没看过来一眼,慢慢的说着:“被个小孩给耍了?老李你越活越回去了啊!”
叫老人有点冒昧了,中气十足的,程树觉得自己晚饭吃两个馒头,都发不出那种严厉中带点调笑,却又让人心怀恐惧的声音。
他的心猛的哆嗦了一下,没来由的。
脸上的笑也不见了,装都装不出来,木然的站在那儿,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又不是傻子。
长得太像,程树仿佛看见了陆遥六十岁的样子。
但他也没说谎。
陆遥的确不在。
去请客户吃饭了,临走时还抱了瓶好酒,靠在保安室的门框上歪着头看程树:“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
我凭什么?
然而程树笑了笑说:“少喝点。”
那帮人喝酒不要命,使着坏的劝,尤其是陆遥这种有求于人的,不被灌醉才怪。
人家才不管他的死活。
一个闯进来的外地人,仗着有点家底平步青云,有着很多人奋斗几辈子都赚不到钱,真可恨。
陆遥听话的点点头:“那你等我,我早点回来……对了,你怕不怕啊?要不我不去了吧,陪着你。”
程树走过去,仰头亲了一下他的脑门:“那你说话算数,早点回来。”
人一谈恋爱都犯傻,程树也逃不过,亲了一下脑门就想把人拖进门,听见后面陈少宇喊了声陆总,又像是摸到了电门,慌忙把手放开,一眨眼已经窜回去老远。
陆遥以为他是害羞,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怕嚼舌根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却不知道他只是怕被翻旧账。
陆遥和陈少宇开着车走的,到现在也没回来。
他一个人面对着两个老江湖,攥了攥手,声音出来的有点干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和害怕。
“叔……”
“谁是你叔?”
陆之明接话很快,侧脸盯着程树看,像是看一只小蚂蚁,连不屑都懒得。
“没礼貌!”
他接着说,“你爸不教你为人处世吗?——我是说他活着的时候。”
程树的手握得更紧了,血液沸腾成一锅粥,咕嘟咕嘟冒着泡,快要从天灵盖涌出来。
陆之明合上了双眼,很疲惫的样子:“你们陆总不在,你给传个话,让他过年回家,有个不错的姑娘从国外回来过春节,让他见见,差不多的话,就定下来来了。”
“定下来什么?”
程树脱口而出,怔怔的,魔障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