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明抱了又抱,扭头大笑着对陆遥说:“像你!”
陆遥没吭声,冲着儿子招招手,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了腿上,陪着他一起看动画片,还小心的提醒着:“只能看十分钟啊,看久了对眼睛不好。”
苏好在厨房指挥保姆准备着晚餐,像个称职的女主人,她挑了瓶红酒拿给陆之明看,笑得非常得体:“爸,今晚喝这个怎么样?我国外的同学上次来送的,说是还不错。”
陆之明罕见了露出了和蔼的微笑:“你同学真有眼光,我就喜欢这个。”
苏好和陆之明同时笑了起来,很爽朗很温馨的笑,她转过身,笑容却一秒钟消失,满脸无所谓的样子,一点不在乎。
每周一次的家庭聚餐,陆遥会和苏好带着孩子回来,风雨不误,在外人面前,他们永远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过去的种种,似乎都过去了。
会一起吃一顿丰盛的晚餐,有时在高级餐厅,有时在家里,吃完饭,三个人还会唠唠家常,然后带着孩子回去。
“好累。”
苏好一上车就坐进了后排,孩子已经睡着了,她也挺疲惫的。
演戏比干体力活还要累。
陆遥转头,脸上没笑,但也算是温暖的神色:“不然下星期不回来了?”
苏好看着窗外,也不是发脾气,他们习惯了一起筹谋,有商有量。
“你也知道的,”
苏好说,“不回来会惹很多麻烦。”
第111章过情关
陆遥不是没试过反抗,没敢明目张胆,悄悄的,比如婚礼那天冷着个脸,像是全世界都对不起他,结婚誓言说的磕磕巴巴,非常小家子气,比如在某个周末,借口自己有生意要谈,没有按照约定回家,也没让苏好带着孩子回去。
陆之明没言语,装不知道,但第二天陆遥上班的时候,办公桌上赫然放着张照片。
照片简简单单,只是一个男孩的背影,骑着自行车,穿着外套呢,可是也能看到支棱着的蝴蝶骨。
他咬了咬嘴唇,手指一遍一遍的摩挲着,眼泪顷刻而下,像是大暴雨。
陆遥哭得直抽抽,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纸巾盖在脸上,几秒钟就湿透了,然后再换一张,也逃不过这个结果。
他再也不敢了。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被拿捏,还会被心甘情愿的拿捏。
他吸着鼻子,擦了擦眼睛,拼尽全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举着那张照片,目不转睛的看了很久,轻轻的亲了一下,郑重的放进了抽屉里,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拿起文件夹,大步踏出去。
去开会。
他本来不想去的。
那天开始,直到现在,陆遥都格外配合着陆之明,他也的确聪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只是意会就能猜到父亲的心思,甘愿为他冲锋陷阵,唱黑脸。
他甚至恶补了心理学,生生把自己变成一个阿谀奉承老板的高级打工仔。
听话,懂事,乖巧,微笑,每一步他都能做好。
他自愿的。
他活该。
只是那些不能言语的伤痛,常常纠缠他,让他睡不着觉,寝食难安,身体里住了很多虫子,夜里持续不断的啃咬他。
他在半夜里喝光了两瓶红酒,醉醺醺的站在落地窗前,苏好穿着得体的睡衣,来楼下喝水,看见了他那个德行,见怪不怪的。
她从来没因为他这个状态有过半句怨言,说不上话,搭伙过日子,合作关系,为了共同目标达成一致,权衡利弊的结果。
他们从没住在一起过,苏好带着孩子住在楼上,陆遥住在楼下,本来楼下可能更适合孩子,但她喜欢住在高处,喜欢望得远,就由着她。
反正孩子有保姆,有育儿师,看得很仔细,从来没闹出过危险,谁说做了妈妈就活该受委屈?
陆遥看着苏好说:“在这间房子里,你做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