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否认心底那股道不明的怨怼,但绝对不单单是因为眼前这人,她甚至觉得许知予说得没错,她是没得选,这…本就由不得许知予,并非她之错。
不是她的错,但自己需要面对的却又是她。
情绪很复杂,避着她是因为娇月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去追随她。在知道她是女子之后,多么懊恼啊!
很矛盾,同时又会情不自已,总是被许知予的温柔,被她的优秀占据心房,娇月被这巨大的困惑和矛盾死死困住,无法挣脱,甚至感到害怕。
她害怕自己的这份心思被许知予发现。
害怕自己喜欢一个女子。
垂眸避开眼神,掩藏着自己的困惑、狼狈,苦苦挣扎。
许知予看她茫然无措,又带着脆弱的神情,心头的质问瞬间化作了更深的怜惜和包容。她明白了,娇月并非刻意地要冷落,而是她自己在迷宫里寻不到出口。她轻轻地叹息一声,那叹息如同羽毛拂过,带着妥协的温柔。
“罢了……饭要趁热吃,你忙完也早点过来吃吧。”
她不想再逼问了,松开手臂,默默端起碗筷,挑了一片青菜,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终将那份无声的失落,细细地咽下。
看到许知予神情落寞,娇月内疚不已,不过只是鼻音地嗯了一声。
心中酸楚。
默默转身离开。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和暗涌的沉默中继续。
娇月依旧维持着那份冰冷的距离,但许知予敏锐地捕捉到那冰层下的暖流。她不止一次察觉到,当自己全神贯注于病案分析或在灯下疾书时,一道带着探究、迷茫,甚至……隐秘专注的目光,会悄然落在自己身上,如同月光般柔和又难以捉摸。
有时,许知予会不经意地抬头,故意恰好撞上娇月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四目相接!
娇月总是像受惊的小鹿,瞬间弹开目光,脸颊飞起浓烈的红霞,一路烧到耳根,慌乱地低头,假装忙碌,指尖却泄露着细微的颤抖。
许知予则会在心底泛起一股酸涩又奇异的暖流。然后不动声色地重新低头,唇角却会牵起一个极淡,极温柔的弧度,随即重新专注于手头之事,眉宇间的沉静更添几分温润。
是呀,细看之下,这人眉目清秀,轮廓柔和,专注时沉静的书卷气质,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子。她定然早就想向自己坦白了,只是自己后知后觉,或许在她问自己‘我美吗’的时候,或者更早,早到她们第一次去县城,留宿在县令府时。
三年,三年,自己都不曾发现,
不,明明娇月懊恼,懊恼自己疯了,甚想,若她换上罗裙,簪上珠翠,青丝如瀑,该是何等清丽动人……这念头,唉,用力捶捶自己的脑袋,瞎想些啥啊,王娇月!
日子悠悠。
这日午后,医馆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一辆豪华马车停在门口。
一袭素雅锦袍,风然而至。
——是白婉柔。
她此行京都事务一了,便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心心念念的便是许知予的眼睛。
“知予!”白婉柔踏入医馆,目光瞬间锁定正伏案书写的许知予。
嗯?抬头。
“你的眼睛……当真复明了!”惊喜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