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予半眯着眼,眼眶收拢,想让眼睛更聚光,看得远一些,可并没有什么卵用,她看到的王娇月就是一团雾影。
“我……”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唉…此刻的她十分的泄气。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回也没回去,原主身无长处,还是个睁眼瞎,还穷得叮当响,还虐妻,还没个好名声,这叫她可怎么活?
唉,还有那个小娇妻,表面对她言听计从,实则巴不得她早点死,还有这病,唉……。
一连听她三连叹,王娇月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人喜怒无常,说不定又会将什么怨气往自己身上撒。
“官…官人,奴家去给您烧水。”王姣月的声音很轻柔,总是带着几分怯意。
许知予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完全没有听到王娇月的话,她只感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一瘸一跛地离开了。
老天爷,你这也太欺负人了!
许知予欲哭无泪。
自己苦读中医临床七年,规培两年,好不容易守得花开见月明,前途一片大好,给穿了,老天爷,你就这么玩我的?
还有老妈找不到自己,得多着急?
不,自己是魂穿,灵魂出窍,所以,所以……。
呜~,呜~,哇,哇哇……许知予竟号啕大哭起来。
听到哭声,隔壁厨房烧水的王娇月并没有过来询问,对于这般,她早就从开始的担忧,到此刻的心无波澜了。
日子虽是苦,但一个大丈夫时不时却犯哭,整日没个好脸色,怨天怨地,就像所有人都亏欠他似的,动不动就拿她出气,懒得管,也管不了。
他自己可以哭,却看不得别人哭,呵!可笑!
烧好水,王娇月又往灶角的一块碎瓦片上盖了些碎叶渣,而瓦片下正藏着一包小纸包,那是娇月给自己留的最后出路。
拍拍手的灰,看盖得严实,这才不紧不慢地过去,到门口后,又听了一会儿屋内的动静,特意停了一会儿,直到房间内没了声儿,她才低头推门而入。
随着娇月的视线看去,房间内没有几件家什,很空,一张包浆的八仙桌,两根条凳,一把破旧竹椅,一张木头床,靠墙有个漆黑的大方柜,方柜上了锁。
那人躺在床上,抽噎着,娇月心中暗叹。
倒了一碗热水,小心翼翼去到床边,看许知予直直地躺着,双目无神,眼角还挂着泪,也是一副让人可怜的模样儿。
“官人,起来喝些热水。”死不了就暂且活着吧。
许知予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转过头,看向王娇月的方向,哭也哭了,嚎也嚎了,好受一些了。
王娇月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
“起来吧~”有时候确实巴不得他死,但一旦他死了,自己名下又没个娃,这房子许家定要收回去的,大房三房那边肯定也会趁机断粮,在许家,连他这个许家人都落得如此下场,她这个外人又能奢望什么,定会被撵,到时自己可连个落脚之地都无。
唉,她清楚,自己有个安身之所,也都是靠他。
许知予吸吸鼻子,坐直身,接过水,缓缓喝着热水。
或是灵魂和肉。体已经契合,此刻头并不似昨晚那般胀痛了,摸摸额头,烧也降了不少,或许是原主‘人去病消’吧。
“谢谢~”声音哑哑的,带着些哭腔。
嗯?
这人……还真是有些不一样,从昨晚到现在,他对自己一共说了两次谢谢,莫非脑子烧糊涂了?瞧这气色,竟比昨两天还好。
“官人,你没事吧?”黛眉微蹙,她最怕突然的平静。
“没,我没事。”刚才自己真的是失态了,活了二十七年,还是第一次如此不顾形象地号啕大哭,好在王娇月没有进来,留给了自己面子,许知予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有些不好意思。
这?为何这说话的语气方式都有些不一样了?半丈之外,王娇月疑惑地打量着许知予。
只是怎么会没事呢?她想不通,昨日那副病弱状态,她是看见了的,连陈大娘都说了……,唉。
“官人,奴家该煮饭了……”
看许知予呆呆的,没有反应,王娇月再次怯怯道:“官人,奴家该煮饭了……”
许知予幽幽抬头,看向王娇月,模模糊糊,并没反应过来啥意思,煮饭就煮呗,原主两天没吃喝了,肚子还真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