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穹从未见过的、超乎寻常的平静与……一种令人心疼的、了然的通透。
仅仅只是通过刚才那几句简短的对话,她就已经瞬间明白了眼前这荒唐的一切。
她最喜欢的、那个在匹诺康尼的屋顶上,与她分享秘密,带她去看流星雨,许诺要带她去看遍全宇宙风景的、那个温柔而又强大的开拓者,此刻,竟然像一件被明码标价的、珍贵的商品,被这两个同样爱着他的、美丽的女人,牢牢地,“占有”
着。
他没有自由,甚至连交朋友的权利,都需要经过她们的“审批”
。
一股难以言喻的、尖锐的刺痛,狠狠地扎在了流萤的心上。
那不是嫉妒,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加深沉的、纯粹的……心疼。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你是这样……生活着的吗?*
她想起了在梦境边缘,那个为了保护她,而义无反顾地,挡在“死亡”
面前的、决绝的背影。
她想起了自己化身为萨姆,在烈火中燃烧,与他对战时,他眼中那充满了挣扎与痛苦的、复杂的神情。
她是为了生存而战的萤火虫,而他,是她在那无尽的、名为“失熵症”
的黑暗绝症中,看到的唯一的光。
飞蛾,从来都会义无反顾地,拥抱那片能将自己焚烧殆尽的、炽热的火焰。
流萤,也永远会为了她所珍视的光,去战斗。
即使,战斗的对象,是同样深爱着这片光的、另外两只美丽的蝴蝶。
“你们好,艾丝妲小姐,托帕小姐。”
流萤缓缓地开口,她的声音,轻柔而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的力量,“我叫流萤。
我不是穹的‘朋友’。”
她顿了顿,转过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个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然后,她回过头,迎着艾-丝妲和托帕那充满了讶异的目光,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我是,为了成为他‘家人’而来到这里的。”
“家……家人?”
艾丝妲被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发言,弄得微微一愣。
“是的,家人。”
流萤点了点头,她那张总是带着一丝忧郁的、清秀的小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极其认真的、甚至带着点神圣光辉的表情,“家人,是会希望对方获得幸福,而不是将对方当成‘资产’来占有;家人,是会给予对方自由,而不是用各种‘协议’来束缚;家人,是会共同守护最重要的宝物,而不是为了争夺宝物的‘所有权’,而让他陷入痛苦与为难。”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温柔而又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艾丝妲和托帕那看似完美的“爱”
的伪装,露出了其内里,那充满了占有欲与控制欲的、自私的内核。
“你们……或许很爱他。
但是,你们的爱,让他变得不自由,不快乐。”
流萤的目光,扫过穹那张写满了尴尬与无奈的脸,声音里,充满了令人心碎的怜惜,“所以,你们的爱,是有问题的。”
“你……!”
艾丝妲的脸,第一次,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流萤说的,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