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必须立即进京,一刻也不能耽搁。
昔日的老友,君颜的家人,结拜的安答,这一干人等,甚至天下苍生,都尽在她的云留之间。
这一次回来,除了寻回她的爱情,还要担负她的责任!
“我明白,我都明白 ……”众目睽睽之下,只是抓住她的小手,抓得那么紧,甚至是捏痛了她的指节,将心底的不舍,尽数传递过云,面上的笑容,却仍然是那么清清淡淡:“襄儿,不必担心我,相信我,我不会有事,明年春天,你一定会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风御庭……”
“记住,身虽分离,心在一起……”他凑近她的耳边,低低耳语。
“御庭……”只喊出一声,身子已被他倏地举高,一把朝不远处的青衣男子抛了过云:“接住,若尘!”
莫如尘双臂一展,将面色苍白的少年接在手里,置于身前。
心中剧痛,只模糊听得男子清朗的噪音,飘散在风里:“等我……”
等我……
等我……
那声音,时时刻刻,尽在她的脑中回荡,在她的耳边飞旋。
与君既相逢,何忍轻离别?
别走,御庭,我后悔了,我不要再离开你!
别走,我说过,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我们都要在一起!
可是如今,你在哪里,在哪里?
……
“御庭!”大叫一声,坐起身来,额上,是涔涔的冷汗。
看了看周围的情景,不觉苦笑。
身下是软绵绵的褥子,自己,仍是在那回京的马车之上,日夜颠簸,风雨兼程。
那个人,却已经不在身边!
双荷摘处育春心,孤雁飞时堪断肠。
整整一个月过去了。
朝着临域皇城的方向,一步一步行近。
思念却是无处不在,像毒蛇一样日复一日噬咬着她的心。
又梦见了他,梦见那夜分别的场景,这样的梦,几乎日日都在重复,夜夜让她沦陷。
责任,该死的责任!
神子这个身份,却是已经让她不堪重负,连唯一的爱人,都不能去守护,不能常伴身边!
就算是来此异世,还是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当日心里太混乱,却不曾想到,其实分别的情形是可以避免的,吕伯伯可以下山,去京城为他诊治——她自己一时没有想到,但他是那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诊治之后的结果,他情愿独力云承担,而不想让她操心。
这个男人,口中答应了,心里还是没放下……
叹了喘口气,挑开车帘,蹙眉唤道:“阮统领!”
“是,公子有何吩咐?”一路随车而行的阮慎言松开缰绳,放慢速度,行近相询。
“不是说今日就要到达吗?这天色已晚,不加快速度,反倒是在这路上磨磨蹭蹭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我们露宿野外?”语气不断加重,却是有此咄咄逼人。
心里是有些怨气的,要不是遇到奉旨前来的他,她与风御庭只怕已经是在去往云山的路上,相依相依。
阮慎言苦涩一笑,抱拳道:“公子息怒,前方便是驿馆,公子体弱,赶路劳累,皇上有令,请公子今晚在驿馆休息一夜,明日再进城。”
驿馆?
在临域住这许久,她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临域城外有一座驿馆!
暮色深沉,终于下得车去。
直到走近那驿馆之前,整个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