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依旧,殿内深深,莫名弥漫着一丝寂寥。
宫人来去匆匆,形色焦虑紧张,连带着东宫里的每一处,也变得大不相同了。
“太傅,您来了。”
萧承玉脸上透露出些许的疲惫。
可面对从小便教导他的老师,他还是起身来迎接,做到了该有的礼数。
方太傅叹了一声,与萧承玉一同走至殿内。
待二人入座后,萧承玉挥手避退了周遭宫人。
方太傅率先开口:“殿下,微臣相信您不会做贩卖私盐和官员勾结的事,您一定要振作起来,您是太子,背负着大周未来的希望,万不可因为面前的挫折而被打倒。”
“老师。”萧承玉勉强勾了下唇角,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面对方太傅眼眸中的鼓励,他怔怔地抬头望着上方,目光有片刻失神。
“父皇不信我。”他道。
“东宫,东宫,象征着一人之下储君,却成了囚困孤的牢笼。”
萧承玉眸色深深,眉宇笼罩着一丝阴郁,他的脸瘦削了些,和以前的丰神俊朗有了明显差异。
方太傅教导他长大,此刻却觉得有点看不懂他了,曾经的太子站在光里,可是眼前,随着禁足的命令,不止是萧承玉的身体被禁足在东宫,他的心似乎也在随着黑暗的方向不断靠拢,坠落。
“殿下,你是魔怔了。”方太傅严肃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陛下如何,你不能做傻事,不能做错事。”
他放轻声音,劝道:“臣问过陛下,陛下虽没有明说,可陛下心里依然在记挂你,你一直是储君之位最好的人选。”
最好的人选,他也以为自己是,但从被罢官,到被禁足,萧承玉不由在心里反问自己,父皇到底是怎样看待他的,他真的是最好的人选吗?
萧承玉默然不语。
方太傅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清楚自己的话到底能起到几分作用,最后离开时,仍重复了一遍:“不要做错误的事。”
。。。。。。
太子殿下被禁足在东宫不得出。
其他皇子势力零散,不成气候。
崇明帝可谓把太子牢牢压制,不用担心权利被分走,不用担心太子会带给他威胁,理应是高兴的。
伺候崇明帝的朱公公却知道,不是这样。
陛下对太子的感情其实很复杂,手把手教养长大的儿子,因为他的几分私心,落到被关在东宫的下场,纵然有书信的作用,陛下也做了其中的推手,没有阻拦,没有信任。
太子和盐铁使的书信来往存在疑点,可疑点并不能直接证明太子的清白,只能慢慢去查,一点点查起。
而调查的时间,太子会一直禁足在东宫,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为止。
朱公公好几次看到崇明帝眺望东宫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
日子慢慢转凉,崇明帝的身子不再如年轻时候那般强健,偶尔也会得一些着凉、头痛、无法入眠的病症。
太医院怕损害龙体,不敢用猛药,一般用的都是以滋补调养为主的药材。
崇明帝偶尔会头昏脑胀,精神不济。
他没把这些放在心上,要处理的政务太多,疲累是正常的。
直到一日,崇明帝在下朝以后,昏厥了过去。
幸好朱公公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栽倒的崇明帝,不然,他们所处位置是一片台阶,摔下去龙体必然受损。
宫廷内一阵人慌马乱,太医全部被传唤到养心殿,为崇明帝诊治。
大周的皇帝每一位都活得不长久,可能是由于血脉代代相传,也可能是因为皇帝要操心的事太多了,坐上这个位置,国家大事,天灾人祸,统御百官,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耗费心神的事。
太医诊脉,开药。
后宫妃嫔过来求见皇帝,统统被朱公公拒之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