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到了云止的心坎上,但转念一想,心中又亮起新的警戒。
“听起来是我占尽了便宜,既能在你的帮助下,当天下共主,还能避开飞升雷劫,带领魔族去新的世界。但未来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美好吗?”
“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是,你把我的部族当做开采怨力的矿工,每年只放出少量名额前往异界。如果所有的魔族都靠虚空之门迁移走了,你的谋划岂不是要落空?”
这场谈判最不缺的就是坦诚,达虚反过来劝诫云止。
“你这么想,格局未免狭隘了。”
“哦?”云止示意它继续讲下去。
“到时候只有人间会变成炼狱,冥界和妖界受你管辖,你完全可以驱使别族去收集人间的怨力,你我都是魔族,我不想奴役同族去做这件事。”
云止听完沉默了。
达虚是真的为魔族着想,并进一步向她兜底:
“你可千万不要把我想得太高尚,我也采取过恶劣手段,这些天我频繁的派地球人夺舍别的种族,想要嫁祸给你,让你立于众矢之的,结果屡屡碰壁,还好你不怎么关注外界消息。”
云止不免好奇。
“魔族风评那么差,但凡有夺舍事件发生,大家都会第一时间想到是魔族干的。你怎么会失败呢?”
达虚的语气有些惆怅:
“一开始是夺舍鬼族,我特意找来一群对灵异事件感兴趣的地球人,没想到他们只是叶公好龙,真真切切的看到鬼,看到地狱,没两天就被吓死了。”
“夺舍妖族就更不用说了,有龙王的事例在先,妖族警惕心变强,夺舍者很容易被发现,基本上当天都被处决了。让我很挫败。”
换做是往常,云止可能会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现在的她为了削弱死亡带来的痛苦,不太有激烈的情绪了。
这种状态云止不知是好是坏,她理智的那根弦一直绷得很紧,无法做到真正的松弛,紧皱着眉开始质疑:
“你分享这桩丑事,是不是想让我放松警惕,降低防备,让我做出不真实的判断:行动失败的人想必本领也不高。”
达虚解释道:“身为盟友,我只是想和你拉近关系。我在践行沐善交给我的谈判技巧,沐善说,比起一味的给予好处,适当的暴露弱点更能获取对方的信任。”
云止说:“既然她有那么多谈判经验,为何不陪同你一起来?”
“她太累了,被追杀了太多次,精神上还没缓过来。”
达虚曾送给沐善一枚时间之砂,察觉到沐善今日在频繁的动用,少说也有几十次。
看来当说客的风险也不小。
“被谁追杀?”云止想不到沐善这样友善的性格会有仇家。
达虚当时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想起沐善所说的话。
“是昆澜。昆澜不知是怪罪她把你带到取剑地但没有把你带回来,还是单纯怪罪她把你带到了取剑地,总之就是看沐善不爽,必须当场泄恨。顺便一提,你会觉得这是爱吗?”
云止深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更像是私欲。”
“我对沐善印象尚可,如果沐善哪里做得不对,我会亲自教训一顿,而不是昆澜代入我的立场,觉得沐善该死,并亲自行刑。”
当然她也没有责怪昆澜。
“昆澜也是想为我伸张正义,有这份心已经很不错了,她视我为一体,冒犯到我即是冒犯到她,所以爆发了,事后也没有向我邀功,应该是当寻常小事来处理的。”
她对此事毫不知情,没有想到昆澜的爆发力那么足,连杀几十次才肯罢休,难道成为了半魔,解放了一部分天性?
她当前对达虚的好奇更大,“你为什么对爱这个概念感兴趣?”
达虚说:“我所在的星球,很长一段时间是人族称霸,我族生存条件恶劣,人族却活得高枕无忧,我恨习惯了,对爱很陌生,想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