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专治心病的医者,面容和善,气定神闲。无论是眼神还是气场,都与肃杀或干练无关,怎会拥有那么多武器?难道是从业以来所得的报酬?
这些是沐善所拥有的全部武器,亦或是武器私藏中的一部分?魔界这名冉冉新星,在云止眼中变得有意思起来。
“沐善,你当前是什么境界?大乘期吗?”
云止本可以用神魂之力去探一探,但还是直接问最方便。
“大乘中期。主上,像我这等修为境界,两族开战之际,必须赴前线杀敌吗?我该不该尽早准备两套防血污的盔甲,换着穿?”
沐善有些愁苦的紧咬吸管,吸管口被她咬陷,形成一个凹坑。
“是否参战,全凭你个人意愿。沐善,以你的实力,难道没考虑过魔尊之位吗?”云止对沐善更好奇了。
“想过呀,当了魔尊,我的名气就更大了,就算提高看病的收费标准,同族也不敢有异议。可难就难在,我藏不住秘密。”
沐善噘着嘴嗦下一口奶茶,无奈的说:
“坦诚是我的天性。那些机密隐秘的任务,我都不能接。与秘密有关的事,我第二天就会忘记;就算是公开的任务,被问起执行细节,我也不懂瞒着。一点神秘感也没有,当不了魔尊。”
“如果有一个同族把秘密告诉你,另一个同族当天问你是什么秘密,你如何能保守秘密?”云止担忧起这个问题。
“发誓当天不会泄密就行啦。”
沐善甚至编写了一本毒誓大全,倘若对方一时想不出让她发什么毒誓保密,这本书就能派上用场。
把吸管咬回原位的沐善突然意识到话题的发展方向不对,她是来听魔主诉说心事的。
“主上,魔后此人,犯下如此罪行,将她击杀,就不会触发你的心疾。主上若是没把握杀死她,属下可以代劳。”
魔界是无灵之地,就算昆澜是大乘中期,灵力越战越损耗,得不到灵气补给,真要与之较量,沐善占据地利,打赢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我和她已经结契,亲手杀死她,或者成为杀死她的主谋,会被天命惩戒,长期承受噬心之痛。因为我不会死,所以这条规则对她无用。”
一点也不公平!
云止的双手垂在膝盖上,绞着衣服的布料,深埋的恨意被掘出,她的双眼闪过一道红光。
强制律令这时从她的额心飞出,在她眼前凝成一枚玉签,显现出两行字:
两天之内,护送昆澜安然无恙的离开魔界。
安然无恙这四个字,再次变红,像泣血一样。
像是在警醒她,不可妄动杀心。
这律令真是越看越碍眼,云止强压下怒火,向沐善解释:
“你所看见的,是我昨晚用意志写的律令,我该放下与昆澜的过往,与她断绝联络。”
与魔后的深仇大恨,浓缩为不带情绪的两个字——过往,未免有些自欺,依魔主的反应来看,也不太像能放得下的样子。
沐善不急着拆穿,转而去问:“主上为什么找我来治心疾?这是魔后对你的亏欠,你找她治,也许好的更快。”
“我想让自己表现得绝情一些,不能向昆澜求助,不能依赖昆澜,不能让昆澜误以为这段关系还有转机。”
三个不能,强制性语气,沐善听出魔主在压抑自己的需求与感受。
也许在这段关系中,魔主心中出现过很多次“不能”开头的念头,处处为自己设限制。
“不能复仇”应该也是魔主为自己设下的一条限制,又因为与本能违背,所以才有了律令的出现。
看来魔主的痛苦,不止一日两日。沐善尝试移情的更深,从座椅上起身,变出一张矮凳,在魔主的眼前坐下,仰头去问:
“你为什么想要治好心疾呢?”
云止已经能很平静的说出自己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