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雉从前一直过得不好,本来以为往后也只会是这个样子,”萧鸿雪笑了笑,停顿了一下,“但哥哥出现了,就像是上天见阿雉太可怜,给阿雉的唯一的慰籍,让阿雉觉得这条命还没那么烂,人世间还没那么糟。”
“在遇见哥哥之前,根本就没有人这么在意阿雉病了有没有好好吃药,或者有没有又用匕首划自己。”
“哥哥是对阿雉最好的人,阿雉最喜欢哥哥。”萧鸿雪将脸贴在杨惜胸口,伸手轻轻攥着杨惜的衣襟。
杨惜听了萧鸿雪的话,心软得不行,鼻头一阵发酸,将萧鸿雪搂得更紧了些,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们阿雉好讨厌,几句话就把哥哥说得又想哭了。”
萧鸿雪听了这话,伸出手在杨惜脸上摸索了一阵,最后将手停在他眼边,温柔地抚了抚,声音带笑,“哥哥别哭,教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阿雉欺负哥哥了。”
“阿雉本来就没少欺负哥哥,坏事做尽,还怕被别人看见?”杨惜佯作抱怨语气,捏了捏萧鸿雪的脸颊。
“……哥哥,阿雉哪有。”萧鸿雪在杨惜怀里坐直了,声音很是委屈。
然后,萧鸿雪似是想到了什么,暧昧地搂住了杨惜的腰肢,“除了,总是在榻上把哥哥欺负哭,哥哥喊不要了也不肯乖乖停下以外,其余时候,阿雉明明都很乖,舍不得欺负哥哥,也舍不得看哥哥掉眼泪。”
杨惜任由萧鸿雪在自己怀里撒了会儿娇,然后轻轻握住了萧鸿雪的手,语气认真,“阿雉。”
“嗯,怎么了,哥哥?”
“坚强很好,但哥哥希望你学着更依赖哥哥一些,难受就大声哭大声喊疼,阿雉就是再任性再娇气,也有哥哥宠着疼着。”
“阿雉都和哥哥在一起了,如果遇到什么事还是只能自己扛的话,那阿雉唤哥哥的这声‘夫君’,不就白唤了吗?”
萧鸿雪怔了一下,回握住了杨惜的手,两颊微微泛红,笑着回复道,“……好,哥哥,阿雉知道了。”
两人就这么依偎了一会儿,萧鸿雪体内的蛊毒渐渐过劲了,脸色好转了许多。
“哥哥,阿雉好担心你。”
萧鸿雪的声音闷闷的,从杨惜怀里传来,“哥哥怕疼,但蛊毒发作的时候,连阿雉都有些受不了,阿雉担心哥哥……”
杨惜听了这话,愣住了。
他看着眼覆白纱,浑身都是细小伤口的萧鸿雪,抿了抿唇。
萧鸿雪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可他最担心的竟然不是他自己,而是与他同样身怀同命蛊的杨惜。
杨惜心软得不行,轻轻吻了吻萧鸿雪眼上的纱绡,和他解释起自己体内那枚“心鳞”的存在。
萧鸿雪听杨惜说他会没事的,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轻轻攥着杨惜的肩头,声音带着轻松喜悦的哭腔,“那就好,哥哥没事就好……”
杨惜见萧鸿雪这副反应,心里极不是滋味,将头埋在萧鸿雪的颈窝,哭得两肩一阵又一阵地发抖,“对不起,阿雉。”
“是哥哥的错。”
“我怕慕容嘉在燕土上出事,会留下把柄给突厥人,才尽力保下他,没想到这反倒让他对我心生忌惮……本来是好意,现在却成了农夫与蛇。”
杨惜想起自己当初是为了不让慕容嘉那个心机深沉的胞弟慕容徽夺得汗位,再以慕容嘉在燕土上遇刺为借口出兵,对大燕不利,才费尽心思保下慕容嘉,谁成想,这兄弟俩竟是如出一辙的阴毒险狠。
“是哥哥太大意,低估了慕容嘉。”
“因为我的错,把你害成这样……阿雉,你恨哥哥吗?”杨惜轻轻捧着萧鸿雪的脸,深吸一口气,声音是掩不住的颤抖。
然后,杨惜等待审判般垂下眼,惴惴不安地等着萧鸿雪的答复。
萧鸿雪听了杨惜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微微仰起脸,朝杨惜莞尔一笑,“怎么会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