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润晕晕沉沉的,揉着发烫的手腕推开他,“什么六年前?分明是十一年前的事。”
赵彗之呼吸一滞,若有所思,掩下幽深的念头,沉默地陪傅润坐在长乐宫的门槛上。
傅润醉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强撑着锋芒猜忌每一个接近他的男女,见少年剑眉轻蹙,又爱又怜,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对方。
不讨厌,很俊朗很凌厉的长相,他该是……十分喜欢的。
思及此则,傅润侧身倚靠赵彗之的肩膀,仰面望月轻笑道:
“你应了?是不是?孤请你吃酒。”
赵彗之不说话,血色从耳根倏地蔓延至脖颈,黑眸沉沉。
傅润略感不悦,用脚踢了一下扔在墙角的木盒,“孤真带了酒,‘葡萄美酒夜光杯’,嗯……夜光杯也带来了。
你答应报答我,那么你、那么你永世不能背叛我,这一条你应是不应?”
是答应的应。
赵彗之松了一口气,挪动紧绷的大腿,“嗯。
陛下要我如何……以身报答救命之恩?”
“这个么,孤想想。
总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原来他只是心血来潮。
一向如此随意。
倒是自己,先误解其意,又……
赵彗之抿唇暗叹,待不合时宜以下犯上的燥热消退,才前倾上身伸手把木盒拿过来。
盒子里装着两只半透明的白玉瓷瓶,配有一对碗口平浅雕刻祥云纹的夜光石杯。
他倒了两杯清如水色的葡萄酒,扶起慢慢跌进怀里嘀咕呓语的傅润,面上淡定地问:
“陛下还喝么?”
傅润眯着眼睛没骨头似的点头,也不坐直了,微张朱唇,“你喂我。”
“……好。”
傅润垂眸坦然喝罢,语出惊人:“孤今夜几度想杀你。
死一个哑巴皇后,没什么吧,你父亲送你进宫就该想到这一层;至于你大哥,他近来也不气愤了,嗤,赵斐之真是好大哥。”
提到父兄,赵彗之心有愧疚,沉吟道:“陛下——”
“可我舍不得。
“那年我不要命,老天爷却不收,反而让我阴差阳错救了你。
那么你的命是归我的。”
深秋将至,浓郁甜腻的木樨香随之变得清幽淡远,似有似无,像撩拨水面涟漪的一尾芦花。
傅润渐渐回过神来,想着这话说的霸道贪婪很不好,奈何一时无法纠正,故凶巴巴地反问:
“哼,你不高兴?难道你知道你画的长卷被傅瑛派人烧了?孤那时势微,本不是故意的。”
“……”
赵彗之动目,“我——”
傅润难免脸热。
他虽是无所不有的帝王,却鲜少这样咄咄逼人非要一个人终生为他所有。
“下月初天坛祭天,礼部一再求皇后同行。
外头百姓传孤与你是至真至亲夫妻,罢选秀女是怕冷落你,哈哈,哪有这样的说法。
你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