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十五,库石县人,父亲是铁匠,祖父往上皆是农户;相貌至多得一个中下平平的评价。
该县在黄河与淮河之间,常年遭受洪水侵袭,家家贫困,按规矩必须选送上去的唯一一位女孩儿理所当然是干农活的好手,在其他富裕府县官宦人家的秀女小姐面前像个“粗使丫鬟”
。
亲自查验秀女清白的老宫娥在旁注有小字:
[齿黑,瘦矮如十岁,心善,体弱,难孕。
]
赵彗之沉默半晌,半懊恼半认真地问傅润何以选她。
傅润:“中枢筛过的人,你说为什么还把她筛来了。
不选她,岂不扫李季臣老狗的兴?”
“可她——没什么。”
左右与他无关。
难道能拦着一个“夜夜笙歌”
的人管住下半身。
傅润垂眸翻动册子,单手扯赵彗之的腰带,拽住一截在指间捻了捻,“那你走什么?青天白日,你像刺客一般闯入闯出,赵彗之,你真以为禁宫内没有人拦得住你?再被侍卫们发现‘黑影’,孤如何胡诌?坐下。
你四哥催要四十万两军饷,孤不得闲批复,选秀女早早选完为好。”
“……”
“彗之,你说呢?你哥哥的性命全在你手中。”
傅润眉眼弯弯,薄情的眼眸映有少年。
狗皇帝。
赵彗之复又坐下。
他一时想把人按在案几上剥光衣衫敲了,一时忘记尊卑君臣上下,径自打量傅润的侧脸。
短短六年,那个单枪匹马杀进山贼巢穴高声换他平安的皇次子殿下一去不返。
殿内阴凉,傅润畏寒怕湿,手里漫不经心翻画像,察觉一道烦乱的视线盯着自己,便忽然靠在赵彗之的肩上,有意无意一再逗弄他:
“这样你热么?”
赵彗之握成拳的手一点点松开,“……还好。”
傅润有些意外,搁下画像,侧身仰头瞧他的眼睛。
少年的眼睛明辉如炬,睫毛短而细密,星星点点驱散冷意,闪烁着傅润不敢深究的情绪。
天下皆为帝王所有。
将皇帝视为偶像神仙的百姓比想造反的叛贼多多了。
是以君主不能经常与人对视。
既无法满足所有人的心愿,那么不如不去问,不如独断专行。
可这样期盼、这样熟悉、这样真情实意又令人莫名其妙、厌恶他、恨不得杀他的家伙——
傅润舔了舔唇,赶在荒唐的念头脱口而出前倏地凑上去亲了赵彗之一口。
“砰!”
紧接着好几声闷响。
守在殿外的刘福听见什么东西被撞翻了,犹豫两下,推一把徒弟小查子,赶紧小步跑进去。
“殿、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