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此子极有可能是赵坼的亲儿子。”
李季臣眼中闪过丝丝郁色,“傅润肯收他做暗卫,现又把禁军交给他管着——除了赵起俞父子,赵家人从没有碰过禁军——可恶,中计了!”
“大人是说?”
“傅润本就没有打算杀赵坼,他与赵坼不和的样子纯是装出来的。
加上元勉,个个都来诈我!”
李季臣沉吟半晌,附耳交代师爷两句。
他们出不得李府,院子外皆是陌生的禁军,但操作得当,可以通过采买的下人传递少许消息。
定国公府知不知道赵坼在外头养了个私生子呢?
赵夫人是个善妒的女人,恐怕一直被蒙在鼓里罢,一旦知晓这位“义子”
的身份……
她的五个儿子都孝顺,必然心生怨怼;长乐宫缠绵病榻的皇后又当如何自处。
父子失和,君臣相忌,帝后离心。
傅润到头来里外不是人。
边疆动荡、战乱频仍之时,为护住济天殿的龙椅坐得安稳,只能扶持他李家不是么。
*
“吱呀”
一声,幽暗深邃的牢房透进一束光。
刘福十指俱烂,两脚在阴冷的血水里泡久了胀得像馒头,全凭捆绕双肩的绳索被迫站立着。
“陛下当心,这里忒脏了,奴婢们不知道陛下要来,未曾好好清洗。”
太监笑得谄媚而紧张。
“嗯。”
橘黄的光线随风摇曳,有时凝缩成一点血红,忽而照亮结满污垢的墙壁。
听着熟悉的声音,刘福牙齿咯吱作响。
他想的依旧是一次次受辱的画面,满心仇恨,却不觉泪流满面。
脚步声兀地消失了。
刘福费力地抬头,只看见主子衣襟上金灿灿的龙蟒祥云图案,“陛、下。”
“你们都出去罢。”
血腥扑鼻,傅润解下腰间香囊,倒出少许白芷和竹叶,深吸一口气。
刘福嘶嘶地笑,舌头打滑不听使唤,一阵阵眩晕袭来,好容易迸出两字:
“……殿下。”
“嗯。”
傅润垂眼打量他,大抵是讶异于他的惨状,凤眸微眯。
刘福不禁想起第一次见二殿下的时候。
他也是脏得不像话,讨好地弓着腰,二殿下坐在石阶上专心拆西洋钟玩——高高在上。
“殿下的病,那个山野和尚给的药方真能治好么。”
“你听谁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