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侍卫是哪家的?陛下恕罪,臣妇头一次见他,倒像是分别多年,眼、眼泪止不住。”
她说着说着一度哽咽,双目泪光闪烁,又疑又惊,轻声告了罪,拿出帕子揩拭酸胀的眼角。
赵彗之:“我是……”
他的话被大哥赵斐之的两个儿子突然磕磕绊绊跑过来的动作打断了。
这对刚过周岁不久的双胞胎各有目标,一个抱住赵彗之的小腿,一个扯着傅润的外袍。
傅润最不习惯同孩子打交道,浑身僵硬,直到云氏连哄带威胁地将两孩子拽回去才自在些。
因生母随父亲去西北大营,双胞胎吃软怕硬,挣扎几下不再动,齐声喊:“叔、叔。”
云氏挑眉,和奶娘一人一个吃力地抱起双胞胎告退。
真不愧是大伯的儿子,从小就敢攀皇帝的亲戚。
虎头虎脑,可可爱爱——呸,是没有脑子!
几人从后门出去,走远了,纠正称呼的对话却顺风飘来:
“是、是,那个长得像神仙的哥哥是你们六姑父,不是六叔。
不行!
今后要喊他陛下!”
六叔。
赵夫人突然明白了站在眼前的少年是谁,身体晃了两下,低头攥紧湿润的帕子,半晌不语。
她满腹忧愁,赶在赵彗之说话前出声叹道:“我的病没什么,倒是皇后……皇后怎么样?”
傅润一怔,说:“孤已知道魏——”
赵坼:“夫人,那个——”
赵夫人以为全家即将身陷囹圄,面色慨然,“都是我们夫妇的错。
求陛下宽恕皇后。”
“?”
赵夫人环顾四周,试图拉着赵坼跪地求情道:“魏氏一个小女孩儿,当年是受我们的蛊惑才答应与彗之换了身份,我、我们想着魏氏出身不差、亦是将门女,且与我家是同乡……”
赵彗之眸色一动,收到父亲的眼刀,想先扶她起来,结果被赵夫人胡乱锤了两拳。
赵夫人抬起脸,眼泪说掉就掉,红着眼睛喝道:“你不许说话!
这儿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傅润:“……赵坼骗婚的事,孤早知道了。
夫人起来吧。”
倒不清楚其中竟还有魏小静的影子。
他兴冲冲带赵彗之来见赵坼,未尝不是存着全盘托出的意思——
可是,他要向赵家人“托出”
什么呢?
看着老赵灰白的胡须和赵夫人悄悄观察赵彗之时隐含欣慰的目光,他心底的冲动蓦然冷却。
他尚不肯承认他对他的皇后动了永结同心、白头偕老、乃至终生不娶的念头。
过去他最看不上的皇室子弟,回京后他一个个暗中比对考验,想着将来谁能继承他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