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穗是我的姊姊,山崎学长自高中时代与她认识后,就对她着迷。
“我只是想挑染,才买染发剂,姊姊却说她要帮忙。当时我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因为她真的很迷糊。果不其然,染发剂盒里的说明书写着十五分钟,她却看成二十五分钟,我说已经可以了,她还是坚持时间未到,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模样。后来我照镜子一看,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真幸运。”山崎学长根本没有听我说话:“居然让瑞穗替你染头发。”
“我应该拒绝的,就是错在让她帮忙。”
“不,很令人羡慕呢!”学长又拉着我的头发说道:“真不错、真不错!”
我抗议:“会痛呢!”
“我也想让瑞穗染头发。”
“一不小心,也会变成金色。”
“没关系。你帮我嘛!”
山崎学长很认真。如果他可以成为姊姊的男朋友,我当然很高兴。可是,应该是不可能吧!
“学长。”
“什么事?”
“坦白说,姊姊很重视外表的。”
“重视外表?瑞穗吗?”
“她最喜欢的是像中国人的脸孔,斯斯文文的类型,而不是我们这类念体育的。她总是说看到粗犷邋遢的男人就觉得呕心。”
“喂,骗人的吧?你是在嘲弄我?”
我面对山崎学长的逼问,说道:“是真的。”
学长的双肩无力地下垂。他的胸脯如外国人般地厚实,而且还长着胸毛,手臂像是圆木头,比粗犷的男人还更粗犷,是姊姊最不想面对的那一类型。
“粗犷的男人不行吗?”
“大概吧!”
“真的不行吗?”
我坐在沮丧得有点可怜的学长身旁,并猛灌着乌龙茶。我用舌尖在口中搜寻,发现肿胀的部分大致可以分成三个区块,即使嘴里咬着护舌片也是毫无作用,看样子应该会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连吃饭都有问题。
刚赢得第六场胜利的资深练习生走了过来,我和山崎学长齐声对他打招呼。他看见我,无聊地说:“喂,你刚打过世界赛吗?”
我内心有些生气,却仍旧笑了。
那人离开后,更衣室内再次恢复静寂。我和山崎学长的呼吸气息都呈现白雾状,我们的身体完全冰冷。
我环顾更衣室一圈,凹凸不平的鼠灰色衣物柜上,推放着拳击手套、衬衫、完全褪色的日本主题战的海报、有斜裂痕的窗玻璃……我突然觉得这些景象非常可爱,这种场所是从小就一直参加运动社团的我成长的地方。不论国中还是高中,只要一下课,我马上冲向社团办公室和伙伴们聊天,虽然有时互相争执不休,同时也学会很多事情。我不是在教室里,而是在这种场所学会生活方式。
我感觉到学长的视线,再度环顾更衣室一圈。我不想离开这里!
不久,我的视线和海报中摆出战斗姿势的挑战者视线交会了。此人在主题战第三回合被击倒,似乎是败得很惨。赛后,他立刻离开练习馆。然后,有一天,他的东西忽然从置物柜消失,人也失去联络。没有人知道他目前人在何处。拳击手总是这样很突然地消失踪影!
我口中呼出白雾的气息。说道:“这个月结束的同时,我也要离开练习馆了。”
“是吗?”
“反正我不适合打拳击。”
“我和你都不是真心想当职业拳击手,但是,也可以把此当作是一种兴趣而持续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