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那你现在的计画到底是什么?第二,弓铮皎患病这件事,确实没有希冕创辉的手笔,是吗?第三,你……”
他话语一顿,抿了抿唇,罕见地露出不确定的神色:“你给我的那个注射器里面,根本不是芯片,对吗?”
柳部长小幅度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冷笑一下,但抽搐的嘴角看起来并不嘲讽,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你真的很聪明,闻璱。”
柳部长阴沉道,“三年前你拒绝我的时候,有想过今天你又主动来找我吗?我真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啊。”
“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
柳部长道,“我先回答你的后两个问题,弓铮皎会患病与希冕创辉无关,但他病情恶化完全是宫泰初的安排,他的精神力级别太高,只有让他变得虚弱,宫泰初才更有可能承担得了他的精神体;至于芯片——确实不是,但其中究竟有什么,连我也不知道,那似乎是最高机密。”
“三十年前的医疗事故之后,为了给宫泰初擦屁股,宫董已经对宫泰初非常不爽。
但几年前宫泰初决定利用弓铮皎重启课题,宫董居然默许了,你认为他是一个如此富有父爱的男人吗?”
“哈哈,说不定呢。”
弓铮皎突然笑出声,“叔叔其实很在意血亲的。”
对亲生儿子宫烁、对双胞胎兄弟宫泰初,宫董都是一个如此富有感情,宽容而又细腻的人。
只可惜弓铮皎从来不在此列。
他笑声里多有无奈,也有些嘲讽,又怕闻璱在意,转过头冲闻璱眨了眨眼,表示自己这话只是为了呛柳部长,而不是真的难过。
闻璱明白柳部长的意思,能够让宫董看中的,必然是其中的利益。
但那利益究竟是什么?闻璱实在想不通。
芯片现阶段的造价极高,被移植精神体的特种人还必须是融合派特种人,这更是可遇不可求。
也就是说,即便攻克了所有技术上、生物上的难题,这一项目也难以大批量复刻。
哪怕放弃下沉市场,仅仅作为专供上层人士的定制,回报率也很难说。
左思右想,闻璱最终想到那枚注射器。
如果其中并不是仿真神经元信号的芯片,那或许,这就是一切的关键?
他沉思不动声色,彷佛心湖完全不因这些爆炸性发言而激起一丝波澜。
柳部长拿不准他的态度,只得继续讲道:“我的计画……我的计画都被你给毁了,你明白吗?”
弓铮皎又插话:“少血口喷人啊!”
“我提示过宁滂,让她留下能够作为证据的东西,可她不信任我,没有把任何东西交给我就死了。
我去过水盘镇,她倒是聪明,把一切都藏在保护区里,线索给了张光霁这个小孩。
我如果找关系来掘坟,必然会引起希冕创辉那边的注意,他们盯我盯得很紧。
所以我才会暗中协助张律师,引导他追查这一切,可你倒好,闻璱,你把张律师给爆了!”
闻璱:“……”
他第一次有点淡淡的无语了。
但这事细究起来,闻璱觉得也不能全怪自己。
他叹了一声,只能问:“张律师现在在哪?如果拿到证据,你的下一步安排是?”
“宫烁的疗养中心里。”
柳部长道,“他嘴巴很硬,不知道为什么,连死都能做出来的人,现在却一口咬定一切只是意外,甚至骗过了测谎仪。
如果不是我去看过他,恐怕也会以为他真的失忆了。”
“至于接下来,我保存下来了这些年的很多书面性的证据,只可惜还是不够。
如果宁滂和张永荣能够活着出庭作证的话当然最好……”
柳部长闭了闭眼睛,那张眉梢眼角一向都向上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疲惫,“你也不用担心,做完这些,我就打算去陪轶榕了。”
死人注定不能复生,但宁滂的日记和留存的证据还算有力,张永荣的状态也在渐渐变好,或许有可能让他出庭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