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用干爽的被子将林澈裹好,掖紧被角。
林澈似乎舒服了些,呼吸虽然依旧滚烫粗重,但不再那么急促痛苦,身体也安稳了许多。
陆隅重新在床边坐下,再次测了一次体温:38。5℃。
虽然只降了零点几度,但至少没有再升高。
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
他拧了一条新的热毛巾,叠好,轻轻敷在林澈依旧滚烫的额头上。
然后,他再次握住了林澈露在被子外的手,那只手虽然还热,但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灼烫得吓人。
陆隅背靠着床头,维持着那个守护的姿势,他不敢睡,也不能睡。
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一遍遍描摹着林澈沉睡的轮廓,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变化,听着他每一次或轻或重的呼吸。
第44章“……就这么穿着,也挺好。”
陆隅是被一种极其不习惯的空旷感惊醒的。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身体却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坐起身,视线在昏暗的房间里仓惶扫视。
心脏骤然失重般下沉,所有的疲惫和困倦瞬间被冰冷的恐慌驱散。
“澈澈?!”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陆隅见没有回答直接起身掀开被子往楼下走去。
客厅空无一人,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里漂浮着微尘,安静的让他心慌。
就在他视线焦急扫向玄关的时候,陆隅猛地顿住脚步,他几乎是屏着呼吸,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向一楼落地窗的位置。
然后,他看到了林澈。
林澈背对着客厅,松松垮垮地穿着一件明显属于陆隅的宽大白色毛衣。
那毛衣的领口很大,一侧微微滑落,露出一段清瘦而脆弱的颈线和一小片白皙的锁骨。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毛茸茸的金色光晕里。
他盘腿坐在一张柔软的羊毛垫子上,微微蜷缩着,像一只终于找到温暖角落休憩的、疲惫不堪的猫。
骨节分明的手指松松地捧着一杯水,搁在并拢的膝盖上。
阳光穿透他略显凌乱的发丝,乌黑的头发被染成了温暖的浅棕色。
他将头靠在玻璃上,侧面下颌的线条在强光下显得异常清晰,清晨的柔光全部照在他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白色毛衣衬得他身形更加纤细,整个人透着一种大病初愈后的单薄感。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鼻梁挺直,白皙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昨夜高烧褪去后的一点点极淡的红晕。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像一只无害的可爱小猫,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安宁。
陆隅站在客厅与阳台的交界处,所有的惊慌失措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只留下心脏饱胀得有些发酸。
他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却感觉不到冷,借着阳光小心翼翼地描摹着林澈的身影。
身后被披上羊毛毯林澈才察觉到陆隅站在身后,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怔,他微微侧过头,抬起眼睫看向身后的人。
陆隅的手顺势落下,覆上他的额头,“感觉怎么样?”
林澈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微微一颤,微微侧过脸,将脸颊更贴近陆隅的手掌。
他缓缓地转过头,迎着陆隅视线,唇角弯起一个微笑,“早。”
林澈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病后的虚弱,但比昨夜清晰了许多,“昨晚上……真是麻烦你了。”
他举了举手中捧着的温水杯,杯子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烧退了,已经好了。”
陆隅的目光在他脸上细细巡梭,没有立刻回应那句“好了”
。
他确认着额头的温度确实恢复了正常,视线扫过林澈依旧没什么血色的唇,扫过宽松毛衣下过分清瘦的锁骨,最后落回那双带着浅笑却难掩疲惫的眼睛。
“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