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98（第2页）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陆隅终于看清了被自己禁锢在门板上的这张让他刻苦铭心思念的脸。

林澈微微张着嘴喘息，白皙的脸颊上晕开醉酒和缺氧的绯红。

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浓重的水雾，眼尾泛着红，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粘成一簇一簇。

在昏暗的光线下却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他就那样透过昏暗的灯光直直地看着陆隅，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丝毫闪躲，只是无声地、专注地看着他。

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顺着泛红的眼角，一颗一颗，滚烫地滑落下来，砸在陆隅禁锢着他的手臂上，也砸在陆隅骤然紧缩的心脏上。

陆隅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暴戾，所有的焦灼和积压了三年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被这双盛满泪水、直直望进他灵魂深处的眼睛，彻底钉在了原地。

他沸腾的血液似乎瞬间冷却了一瞬。

掐着林澈腰的手臂，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艰难。

那双深邃的、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眸，死死锁住林澈泪湿的脸，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挣扎、碎裂、再重组。

林澈感受到覆盖在他眼睛上的手，掌心滚烫，带着薄茧，微微有些颤抖。

突如其来的黑暗，将其他感官无限放大。

林澈被困在陆隅滚烫的怀抱与冰冷的门板之间，眼前是绝对的漆黑，只有陆隅沉重的、压抑着什么的呼吸，一下下喷在他的额发上，灼热而急促。

谁也没有说话。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触感，林澈感受到陆隅另一只手臂依旧紧紧箍着他的腰，力道虽然松了些，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固执。

身前陆隅剧烈起伏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衬衫紧紧压着他，铺天盖地的雪松气息将他包裹，身前人的每一次心跳的搏动都清晰可辨。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感官的极度敏感中，林澈感觉到一个温热而柔软的触感，带着小心翼翼的珍重，轻轻地、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不是唇，是吻。

陆隅的唇，不再是刚才那种暴风骤雨般的掠夺，而是极其轻柔地印在了他湿漉漉的脸颊上。

那吻顺着泪痕滑落的轨迹，一点一点，缓慢而虔诚地向下移动，吻去那些咸涩的湿痕。

每一次轻触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穿透皮肤直抵林澈混乱的心底。

无法言说的痛楚。

林澈的身体在黑暗中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带着某种寻求确认的茫然，抬起了没有被禁锢的那只手。

指尖带着微凉的湿意在黑暗中摸索着，带着醉后的迟缓终于触碰到了自己的脸颊。

他摸到了温热的液体，那是陆隅刚刚吻过的地方，还残留着被吻过的微湿触感。

但不对。

指尖的触感清晰地告诉他，那温热的液体……不是残留的湿意，而是新的、正在流淌的、滚烫的……泪水？

林澈的指尖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一般僵住。

不是他的泪。

他脸上的泪痕，明明已经被陆隅的吻……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