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从林澈在这个房间醒来恢复意识开始,那两个站在门边的男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对满室的暴烈毁灭视若无睹。
那个穿着佣人服饰的始终低眉顺眼的女人,也只是安静地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对林澈的一切行为都视而不见。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顺着汗湿的脊背爬上来,几乎要将林澈吞没。
他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虚脱的身体滑坐下去。
地板冰凉刺骨,激得他微微一颤。
他屈起一条腿,手肘撑在膝盖上,将脸深深埋进掌心。
汗水、灰尘和血腥味混合着涌入鼻腔。
疲惫感排山倒海。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在磨砺神经。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锁舌弹开的声音在满屋狼藉里响起。
林澈埋在掌心里的身体瞬间绷紧,但他没有立刻抬头。
沉稳的脚步声踏过满地的狼藉,停在了他面前不远的地方。
昂贵的皮鞋尖出现在他低垂的视线边缘,一尘不染,与周遭的混乱形成刺目的对比。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澈缓慢地抬起了头,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眼前的光影有些晃动。
他用力眨了眨眼,咸涩的汗水蛰得眼角生疼,视野终于清晰起来。
是陆迟。
他脸上挂着一种神经质的混合了亢奋与扭曲的笑容,眼神却亮得吓人。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得偿所愿的疯狂快意。
陆迟一步步走进来,昂贵的皮鞋踩过满地的狼藉碎片,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视着房间里林澈制造的破坏痕迹,又落回林澈被汗浸湿的狼狈身影上,笑容咧得更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啧啧啧……”
陆迟摇着头,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瞧瞧,瞧瞧我们林大医生,发起脾气来……真是好看。”
他停在林澈面前两步远的地方,歪着头,眼神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林澈的每一寸狼狈。
“砸累了?嗯?”
他伸出手指,似乎想去碰林澈汗湿的下颌,动作轻佻又充满恶意的侵犯感。
林澈猛地偏头躲开,他的视线落在陆迟的左手手背上,那里赫然印着一个新鲜创口的边缘焦黑、狰狞丑陋的圆形烫伤疤痕。
“是你。”
他全明白了。
蒋停云那异常的平静,那不合时宜的整洁,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复杂……所有的不协调感在此刻找到了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