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陆隅的声音低沉,目光在林澈脸上停留了一瞬,里面蕴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下班我来接你。”
“嗯,你也小心。”
林澈推开车门,清晨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
他脚步利落地走向医院大门,没有再回头,却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两道沉静而专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旋转门内。
陆隅目送林澈走进医院大楼,直到那清瘦的身影完全看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脸上那点仅存的温和瞬间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冷冽。
————
顶层VIP病区的走廊寂静得过分,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冰冷刺鼻的气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只有监护仪器发出的规律滴答声,像某种倒计时的钟摆,敲在人心上。
陆迟就靠在他父亲病房外的墙壁上,整个人浸在阴影里。
他脸色苍白得吓人,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眠。
看到陆隅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陆迟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猛地站直了身体,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陆隅,那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钩子,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亢奋。
陆隅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到病房门前,目光透过门上狭长的观察玻璃向内扫了一眼。
病房内光线昏暗,陆晟恒如同破败的木偶般躺在病床上,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闪烁着冰冷光芒的仪器。
心电监护仪屏幕上,代表心跳的曲线微弱地起伏着,每一次波动都显得异常艰难。
床边站着两个穿着便装的男人,这是陆隅的人。
齐莹枝则蜷缩在角落的沙发里,头发散乱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满意了?”
陆迟嘶哑的声音在陆隅身后响起,他往前走了一步,身体几乎要贴上陆隅的后背。
陆隅猛地转身,瞬间将陆迟逼退半步。
他高大的身影在走廊顶灯下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完全笼罩住陆迟。
听见陆迟的话,陆隅双手插兜低头目光冷冽的盯着陆迟,声音冰冷的反问道,“满意?看着他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这里,靠着机器苟延残喘?陆迟,这场戏是你父亲自己选的剧本,这结果,也是他应得的。”
“应得的?”
陆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扭曲地咧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他眼中那点仅存的清明被疯狂彻底吞噬,只剩下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光芒。
陆隅对陆迟那如毒蛇般恶心的目光视而不见。
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侧口袋掏出一个银质烟盒,啪嗒一声打开抽出一支细长的烟,含在了唇间。
金属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叮”
声,幽蓝的火苗窜起,映亮了他此刻冷硬的脸。
陆隅微微偏头就着火苗点燃烟,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落在陆迟脸上,只是低头沉默的深吸了一口烟,慢慢的从嘴中缓慢的吐出灰白色的烟雾。
脸上慢慢腾起的烟雾模糊了陆隅眼底深不见底的寒意,将他本就冷峻的轮廓勾勒得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