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口大口痛苦地喘息着,口水和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混在一起,狼狈不堪地糊满了整张因缺氧而紫红的脸。
陆隅面无表情地垂眸,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侧口袋掏出一方质地精良的深色手帕,开始细致地、一根一根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动作很慢,神色又无比的专注,要将所有沾染上的、属于陆迟的肮脏气息和触感一丝不苟地、彻底地清除干净。
陆迟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透过生理性的泪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那个他痴恋入骨、奉若神祇的男人,如同站在云端的神祇,正用最优雅的姿态,擦拭着触碰过他的“污秽”
。
那专注擦拭的动作,那冰冷无波的眼神,比刚才的扼杀更让他感到一种灵魂被彻底凌迟的剧痛。
“所以……”
陆迟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从剧痛的喉咙里挤出破碎不堪、断断续续的气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甜和濒死的绝望,“……所以……你对我……至始至终……都……”
最后的话他没能说完,剧烈的咳嗽再次打断了他,他弓着腰蜷缩在地板上,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陆隅擦完了最后一根手指,将那方手帕如同垃圾一般,随意地丢在了陆迟的身体旁边。
深色的布料落在苍白的地板上,落在陆迟的视线边缘。
陆隅这才缓缓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回地上那团狼狈不堪的躯壳上,他的眼神依旧深邃,没有丝毫怜悯。
“即使没有林澈,我也不会对你有半分心思。”
这句话如同惊雷,狠狠劈在陆迟混乱痛苦的神经上。
他猛地停止了咳嗽,身体剧烈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布满血丝、泪水模糊的眼睛死死地看向陆隅。
——
傍晚的暮色温柔地笼罩着城市,医院门口人流渐疏。
林澈结束了一天的门诊,带着些许疲惫走出大门,目光习惯性地扫向路边熟悉的位置。
车窗降下,露出陆隅的侧脸。
他换掉了早上那身笔挺的深色西装,此刻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浅灰色羊绒衫,外面随意搭了件同色系的休闲外套。
林澈脚步微顿,一丝意外掠过心头。
他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诶,你怎么换衣服了?”
林澈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侧头看向陆隅,眼神带着询问。
早上送他时记得是一套正式的西装,但此刻的休闲装束出现在陆隅身上,还是让他感到一丝不同寻常。
陆隅神色自若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林澈放在腿上的包,随手放到后座。
“嗯,沾了点脏东西。”
陆隅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目光直视前方启动了车子。
林澈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没有追问“脏东西”
具体是什么。
陆隅不说,他便不问。
这份信任和默契早已融入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