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陷入长久的沉默,阳光在墙壁上移动了一小格。
顾轻望着窗外,半晌,才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我的答案和之前一样。”
一瞬间,沈瑜的眼圈红得彻底,巨大的愧疚和失而复得的酸楚汹涌而至,他猛地起身,俯身紧紧抱住顾轻,把脸深深埋进顾轻的颈窝。
肩膀微微耸动,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哽咽:“谢谢,顾哥,谢谢你!”
顾轻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他抬起没有输液的手,轻轻拍着沈瑜紧绷的脊背,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
“以后有事,”
顾轻的声音在沈瑜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疲惫,“不许瞒着我了。”
“好!
我保证!”
沈瑜用力点头,那份悬了一夜的不安终于烟消云散。
他忍不住又想起昨晚的混账事,闷闷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在外人面前那样说你…我脑子被驴踢了…等你出院,我给你赔罪,随你提要求!”
说到赔罪,他抱着顾轻,自己先闷闷地低笑出声,劫后余生的轻松感弥漫开来。
顾轻也被他这又哭又笑的傻样弄得无奈,嘴角终于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他揉了揉沈瑜凌乱的头发,声音带着点病后的虚弱,却有了温度:“差点气得我心梗…你打算怎么赔?”
“都随你!”
沈瑜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却笑得像个傻子。
他抓起顾轻的手,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眼里是失而复得的亮光,“先给点利息!”
顾轻轻轻推了他一下,没推开,也就由他抱着,眼底深处,那份沉重似乎被这片刻的暖意驱散了些许。
只是心头某个角落,仍像薄雾般笼罩,并未完全散去。
甜蜜是真,但裂痕犹在,只待下一次风雨的考验。
架不住沈瑜一天八百遍的唠叨以及各种威胁放狠话,顾轻原定当晚出院的计划被迫往后延了两天。
沈瑜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明明才几天没见,顾轻瘦得颧骨都微微凸起,从侧面看宽大的病号服罩在身上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有了沈父重病在床的前车之鉴,他对顾轻的身体简直风声鹤唳。
顾轻最初还算配合,乖乖去做沈瑜要求的各种额外检查。
但看到报告上白纸黑字写着“一切指标正常”
后,那点配合很快烟消云散。
归途下半年接了不少项目,回家里一趟已经堆积了不少工作,又为了安沈瑜的心,被迫过了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在耽误下去,甲方电话估计要打来医院。
沈瑜不得不改为利诱,让他多休息一会,结果就出去拿咖啡的空隙,顾轻已经收到闪送来的电脑,线上处理工作。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专注得仿佛与世隔绝。
沈瑜拉开椅子,冷哼一声坐在他旁边拿出手机,游戏音量开到最大,偶尔发出一两句脏话,也没能阻拦工作狂半分。
顾轻抽空安抚地摸了摸沈瑜的头,另一只手却更快地滑动鼠标,沈瑜挫败地挥开他的手,未等他收回去,又拉住他的手,捏了捏掌心。
他烦躁地低声嘟囔了一句:“行,你厉害,我去抽根烟,回来你必须睡个午觉!”
已经戴上耳机的男人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沈瑜在他手边放了杯温水,无奈地下了楼。
尼古丁辛辣的气息勉强压下一丝心烦,他刚点燃第二支烟,手机就响了,是林远打来的。
“沈哥,怎么回事啊?我这个伴郎为了不给你丢面,最近天天跑健身房,转头就听说婚礼取消了,还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你俩……真吵架了?”
沈瑜皱眉,不耐烦地吸了口烟:“吵什么吵,没吵。
就是得多请几个人,场地重新规划,时间往后推了推。”
说起这个他有些高兴,“我爸妈这次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