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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这么好心提醒孤。”

楚琰咬着果子，腮帮子都嚼痛了，没搭理他那句嘲讽，反而压低了声音：“你找的草药呢？”

提起这个摩耶那脸上露出个笑容，拍了拍胸口位置，没和他斗嘴，“找到了，引魂草不好找，个头也不大，勉强能用。”

“那你还在等什么？朕警告你若是想用两株药草威胁顾轻跟你走——”

“就怎样？皇帝陛下。”

摩耶那像是听到了极好听的笑话，“也不知顾轻怎么能忍受做你的老师好几年。

威胁顾轻？倘若他是轻易被胁迫的人，我又何必跑来大启。”

当然，太子殿下一直觉得是自己求贤若渴，加上几分想亲眼见顾轻吃瘪的心思，才不顾属下劝阻一意孤行。

实际上他的心思，恐怕他自己都还糊里糊涂的。

倒是从小活在人心复杂的皇宫里，楚琰察觉到端倪，这让他先是震惊，不可置信，再到勃然大怒，一路上都心烦意乱。

“哼，总算说出了实话。”

“什么实话？”

赏雨的人刚巧走了过来，接了一句。

有火光照明，顾轻才看清摩耶那的模样，不由一笑：“殿下是和山中野兽搏斗过一场？”

灰头土脸的，像是北漠草原特有的一种蠢憨的费氏犬。

“对我这个异族人，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

摩耶那擦了擦脸，微不可察地迅速扫了他一眼。

顾轻神态举止都不像是剧毒发作的模样，不免有些遗憾，找回来的药不能直接拿出来用，转而又觉得自己跟像心上人献宝的少年郎没什么两样。

摩耶那咳嗽两声，把这个可怕的比喻压了下去，他见顾轻兴致不错，邀请道：“闲来无事，不如我来讨教讨教王爷的棋艺？听说王爷也擅长北漠棋？”

“半年不见，太子殿下转性了？”

他可记得摩耶那最是信奉武力解决问题，这些文人作风向来瞧不上，他的属下全是些英勇善战的草原汉子。

向他讨教棋，顾轻摸着鼻子，问他，“赢了我恐怕良心会不安。”

“你还有那个玩意？”

摩耶那犀利反问，走到洞口挑拣着石子，北漠流行的棋较为粗狂，和大启截然不同，随时可以找块干净的地方下一场。

第69章

两人互相对坐着，为了区分黑子白子，顾轻用石子，摩耶那用弯刀从楚琰带来的藤蔓砍下枝桠，在利落地削成大小适中木块充作棋子。

一开始两人落子的速度缓慢，等形成包围之势后变得迅速，一人落子后另一人不假思索落下。

抱臂旁观的楚琰连句话也插不上，身为皇子自幼他就跟着太傅学习君子六艺，棋艺自然也在其列，后来他成为大启皇帝便逐渐荒废，对北漠棋只有大致了解。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和谐氛围，皇帝陛下默默坐在角落，等着暴雨尽快过去，好离开会雁山。

下棋的两人没有多余眼神给他，简陋的棋盘布满连片的小石子和呈现包围趋势的木头，厮杀越发激烈，摩耶那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大难题。

楚琰转眼去看顾轻，他眼尾含笑，英俊的脸上满是高深莫测的笑意，衣襟领口松散，一缕乌发垂在其中，挺直的脊背像是永远不会塌下。

望着他宁静而闲适的侧脸，楚琰心里很不是滋味——顾轻对旁人与对他完全两幅态度。

面对他永远居高临下，言语冰冷，面无表情，偶尔眼底闪过轻蔑与厌恶。

可对着摩耶那的态度让他又一次真切的、再也无法逃避地意识到大启的摄政王，曾经的老师，是真的从来都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