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自镇定,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对身旁的盛煜道:“临时想起有件急事,就不送你了。”
语气竭力维持着平静。
盛煜敏锐地察觉到他瞬间的紧绷和眼底的惊涛,只点点头:“好,你先忙。”
他向来恪守点到即止,既然对方不说,他并非不识趣的愣头青。
等盛煜走远,顾轻立刻拨通了沈瑜的电话。
等待音一声声敲在心上,却始终无人接听——可能在开会,沈瑜工作时习惯静音。
他转而打给沈瑜的秘书小郑,“小郑,是我。
沈总在做什么?让他接一下电话。”
小郑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顾先生?沈总刚出去不久,说是……要去接您下班。”
“接我?”
顾轻蹙眉,心头的疑云更重,“他有说去哪里接吗?”
他想起出门前提过今天要去工厂。
“大概半小时前吧。
顾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大事。”
顾轻匆匆挂断,目光紧锁对面。
窗内,沈父面前的酒杯竟被撤下,换成清水,年轻人正示意服务员撤走几道菜——这是要结束?
念头未落,服务员却又端上两瓶醒好的红酒,诡异的情形让顾轻更加困惑。
他对沈父沈母素无好感,但他们是沈瑜的父母,他不愿沈瑜经历他曾有过的至亲分离之痛。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再次拨通沈瑜的电话——也许他能劝住沈父。
这次,电话响了几声就通了。
沈瑜的声音伴随着隐约的电梯提示音传来:“刚在量衣服尺寸,没注意手机。
怎么了顾哥?”
背景音里是高档场所特有的轻柔背景乐。
“你现在在哪儿?”
顾轻盯着对面又端起红酒杯抿了几口的沈父,眉头紧锁。
“我啊,”
沈瑜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甚至带着点笑意,“试衣服呢,顺道买点东西,明天就要回去了,得好好收拾一番。
对了,你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顾轻没想到他还真去定制衣服了,紧锁的眉头松开,随即涌上几分无奈:“我就开个玩笑……别说这些了。
我在维达路这边,看见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透过明净的落地窗,他清晰地看到那个熟悉得刻入骨髓的身影,正接着电话,走进沈父沈母的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