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琰忽然一顿,侧过脸看了他一眼,黑沉沉的眸子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警告。
“暗卫没有你的指令不敢靠近,顾轻刚服下药明天都不一定能醒过来,这里就我们两人。”
摩耶那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反而是毫不避讳地点出:“又何必自欺欺人。”
他看楚琰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懦弱胆小的逃兵,连正视自己心中所想都不敢的人,何足为惧。
“太子慎言。”
楚琰的目光已经不在是警告了,他呵斥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摩耶那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怜悯的笑意,道:“真要动起手来,你不是我的对手。
外面埋伏得有不少暗卫,你做足准备来捉拿我们,可惜——你来早了些。”
“再晚些时间,就能不费一兵一卒除去心头大患,陛下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摩耶那眉眼裹着寒霜,笑意不达眼底。
一番话落在楚琰耳中无比刺耳,驳斥的话滚到嘴边,一抬头,瞧见窗边不知何时出现一道身影,硬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顿了顿他才开口:“朕就知道,太子巧舌如簧,竟想用些旁门左道的手段让朕分心,你的话,朕不会在相信。”
心中却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差点他就要信了摩耶那眼底的深情款款以及话里的言外之意,庆幸他稳住了心神,否则岂不是让人瞧了个彻底。
顾轻披着一件素白的外袍,身形修长挺立,背对着木制的门,静静看着他们,指骨分明的手搭在窗沿,月光洒在他脸上,照得那张脸面如金纸,毫无血色。
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草味,摩耶那看到他,脸上露出些喜色,余光扫到一旁的楚琰,那点喜悦又很快消散。
说出的话也恢复一贯的嘲讽语调:“正好你醒了,黄泉路上也不愁没人做伴。”
顾轻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楚琰,眼神是难得的专注认真。
摩耶那顿时会错了意,略带苦涩地说:“你大可放心,我还没对他动手。”
他以为顾轻露面是担心大启皇帝死在他手中,颇不是滋味。
若要取楚琰性命何必等到今天,一直没动手的原因不就是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
他心里酸涩得很,只觉得胸中满是郁火,又不愿在两人面前失态,下颌紧绷着,目光一错不错地等着顾轻回答。
“顾轻,卡戎寨失守,这事你该给朕一个解释。”
暗卫带着最新情报来时,楚琰几乎以为是边境军另一种含蓄又直白地威胁——摄政王若真为了富贵荣华通敌叛国,为何大部分时间停留在最危险的战场。
以摄政王的身份何必在艰苦的边境与敌军们浴血奋战,凡是冲在第一线?
边境军由顾轻一手提拔组建,深深烙印着顾轻的行事风格,故意谎报或是暗中设局给皇城压力也未可知,楚琰刚这样想,就收到第二份从柳城传来的密信,摩可的名字频繁出现在边关战报中。
国不可一日无君,理智告诉他需要尽快回到皇城,但他从小到大都没能任性过,尤其这一次,一旦就这么回去,也许会后悔一辈子。
楚琰选择放纵一次,没看到人的时候,他设想过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也许顾轻已经想通了,明白只有向他献上忠诚,彻底低头才有可能活下去。
然而与对方目光接触,就知道那只能是他的幻想,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楚琰有些失望。
“边关战事爆发,你不去处理,我也想问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顾轻淡然道:“卡戎寨乃是通往大启腹地的咽喉要道,袁不破身死,朝中已无人能阻挡摩可进攻,朝局动荡之际你却出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