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悄无声息的污染,她在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中见过,通俗来说,名为“孤独”
。
尽管岳听溪和秦溯流并非孤身一人,身旁也聚集着各种各样的同盟者,深受大小妖族与人族修士的爱戴,然而她们终究不属于这个时间,自然也无法在这里扎根。
漂泊无依,自然寂寞。
“倒也不用多想或自责,你们本就是与世间有羁绊的两族生灵,如果能做到希声那种程度,在我看来才是真正的可怕。”
垂荫为她们倒茶,乐观道,“想好了,那就走吧。
只不过,这一次是不是得几百年甚至千年以后,我们才能再度相见了?”
“嗯,大概吧。”
岳听溪点头,“我们干涉得似乎有点多,妖魔现世那段历史与聆涧的记忆,好像都没法参考了。
所以,我们也没法推算将来究竟在什么时候降生。”
“顺其自然也不错。”
秦溯流低*头看向茶水,不由得想起岚空明聚灵而诞那日,也是这么盯着水面的,“至少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再坏的结局,她们也都经历过、目睹过了。
她们在这里住了最后一晚。
夜深,岳听溪却睡不着,干脆碰触识海中的银色长剑,将自己的视角切换到希声那边。
希声似乎仍然保持着缠绕、包裹主脑的姿态,仿佛一座雕像。
但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岳听溪的到来,祂忽然将触须舒展开,露出空荡荡的内里。
“来自八百十三个小世界的怨恨,已经完全抹消了那孩子的神力。”
祂开口,“如今,祂正在一个又一个曾经被自己下令入侵过的小世界帮忙修复。”
“人人都可杀祂,祂每次亦能感觉到痛苦。
不过,在还清所有血债之前,我不允许祂死去。”
听罢,岳听溪顿时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你们呢?”
希声问,“你是从过去的时间联络我,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执棋者出局那么多年,岳听溪再看她时,倒是顺眼了些。
“没有,只是我马上要散灵回归了,趁着还有神力的时候,过来见见你。”
岳听溪答,“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这些年做的努力会得到怎样的未来……希望它是好的吧,若再不好,我也认了。”
改变的念头虽然至今依旧深深烙印于心底,但她到底没有最开始那样执着了。
太想将一切都掌控在手,就如同捏紧一把细沙,反而会逐渐失去初衷,变得面目全非。
“反正,我决定放手了。”
她喃喃。
希声并未就此评价什么,只是极轻地笑了笑。